第三章 和我回家避雨吧
李吉安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认错人了吧?”
坐着吃烧烤的男孩起身,嘴上的油渍都没擦,抱着田欣的腿,气鼓鼓的说:“这是我妈妈!”
“嘴巴擦擦”田欣温柔的抽出纸张擦掉男孩嘴上的油渍,对着安禾说:“是我长得太像,让你认错了吗?”
“我不会认错的!”
安禾哽咽:“你就是妈妈!”
男孩抱住田欣的大腿:“喂,你谁啊?
别乱认妈妈,你妈妈不要你,你就来抢走我的妈妈吗?”
说着哭了起来,李吉安和田欣蹲下身温柔的哄他:“不哭不哭啊”男孩撒泼打滚:“我不喜欢他,他来和我抢妈妈,让他滚。”
田欣把男孩抱起来哄:“听大宝哒,让他走,不哭不哭。”
男孩这才停止哭泣。
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可却不属于自己,好像自己也未曾拥有这一份温暖......在安禾有记忆以来,父母就离开自己。
“妈....妈.......”安禾声音无法连贯,字词在喉咙里颤抖,话音断断续续,像是被心底的酸楚拌住,他发出的声音破碎,为什么妈妈不认自己啊?
自己也是她的孩子啊?
为什么妈妈不要自己了啊?
是自己不够听话吗?
安禾哆哆嗦嗦说着:“我会乖乖听话的,妈妈别不要我好不好?”
女人收起对男孩的温柔,对安禾很冷:“小朋友,我们并不认识,要下雨了,你回家去吧。”
牵着男孩的手走出安禾的视线。
“不要!”
安禾追着田欣的身影,伸出手想要挽留对方:“妈妈....不要丢下我。”
田欣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安禾眼神涣散,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哀求:“不要走,我很想你......”“小朋友,快些离开吧。”
李吉安冷声道:“看你还小,我不对你采用强制性的手段驱逐我家,再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你也快些回家吧”李吉安留下这一句话,也走开了。
“砰”的一声,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那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家?
他没有家了.....妈妈抱着其他小孩儿,不要自己了。
哦,对了,他还有爸爸呢!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抱着其他孩子说不认识自己,没关系的,她低声安慰自己。
妈妈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而己.....安禾没有手机,向路人借手机打电话给安建国。
嘟嘟嘟的响,他好害怕,连爸爸也不要他了,那该怎么办?他祈祷着,希望自己是有去处的。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安禾哭着说:“我只剩下你了。”
“她不要你,你来找老子干什么?
“男人怒吼:“别来找老子,我才不要你这个拖油瓶。”
“爸爸.....”“别叫我爸爸,我不承认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该去哪就去哪,别来烦我,你的出生就是个意外,我和她就没想到会有你,我们就是玩玩而己,哪知道生下你这么个祸害,养你都费钱,也就那个老太婆愿意要你了。”
“你什么用都没有,滚的越远越好,别在我面前出现,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么叫只会给我带来困扰和让我家里人误会。”
男人说完,听筒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爸爸,你在干什么呀?
妈妈叫你洗手来吃饭啦。”
不同于对安禾的态度,男人温柔对那个孩子说:“好,爸爸知道了,这就过来。”
“爸爸.....”“我不认识你,别乱叫”电话毫不留情被掐断,绝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安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他历尽艰难险阻,抵着冷嘲热讽,克服对陌生环境的惧怕,只为了来见朝思慕想的父母,勇气此时此刻己化作飞灰,无人问津,显得他是多么的可笑孤苦无依.....他心心念念的父母各自有了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不需要他.....终于,他知道了为什么大人用怜悯同情的眼神望他,每次问外婆关于父母的事情,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外婆欲言又止,原来是因为这样——他的父母早就不要她了。
外婆织造善意的谎言来哄安禾......***安禾来寻找父母,只是不想让安禾伤心.....纸包不住火,安禾的孤勇散尽。
唰唰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整个世界仿佛都 被这细密地雨幕笼罩,透着无尽的寒凉。
安禾站在妈妈家门口,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委屈,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肆意流淌。
屋内透出的那点昏黄灯光,此刻却显得那么冰冷。
安禾的身子在雨中微微颤抖着,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寒意首往骨子里钻。
爸爸妈妈不要他了,还能去哪里呢?
他如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在雨夜行走,任由雨水不断冲刷着自己,背影在雨夜中是那么的落寞。
夜里,乌云首压着树梢,狂风摇撼着树枝,一个强烈的闪电像利剑般劈开树干,炸起惊天动地的雷声。
男人身形欣长,白色衬衫打开了两颗纽扣,他慵懒的靠着沙发坐下,长腿相交叠,视线落于放置腿上的笔记本的电脑。
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男人接了个电话,电话另一头:“你那儿有点吵。”
苏逸辰起身,前往 阳台:“我这儿雨挺大。”
“难怪,哎........人呢?”
屋子外是瓢泼的大雨,无尽的滴落声在地面溅起,荡出一片片涟漪,有个身形削瘦的少年蹲在路灯下,乌黑的发有些长,淡白的光亮映出冻惨白的脸。
苏逸辰从玄关拿过伞,下楼梯。
风刮过,很冷。
少年穿着本就单薄,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埋着脑袋,身体在微微发抖。
一道修长身影撑着伞正从雨中步步走来,皮鞋蹚在堆积的水面,伞遮挡了雨水,温和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下雨了,你怎么不找地躲雨?”
少年不由抬起头望了一眼。
少年咬着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仰起的脸庞,泛着点点湿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冷风寂寂,容颜好似被打碎的玉瓷,脆柔的让人心疼。
“雨太大了,先和我回家避雨吧。”
苏逸辰半蹲着身伸出手掌。
少年愣愣的看着苏逸辰,他的声线温柔,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起,带着蛊惑,面对男人的邀请,将手覆在对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