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见寒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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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层峦,压至檐上,“轰——”闪电划破了层层黑云,随后一道骇人的雷声震天动地。

冷宫里,祝昭宁抱着怀里烧得滚烫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紧锁的宫门,“求求陛下,放我出去,救救我的孩儿吧!

求求陛下,臣妾愿以自己的命换孩子的命!

求求陛下!”

绝望呼救压不过,阖宫尽是靡靡音。

承恩殿内,香脂艳粉,身着薄纱的***扭动着柔软纤细的腰肢,尽态极妍,皇帝裴焯斜靠着,一只手撑在大殿中间的桌上,一只手搭在美人肩上,衣衫尽敞,任两边的美人喂酒。

太监急匆匆地进来,俯在地上,“皇上,冷宫里的皇后娘娘抱着大皇子在拍打宫门,听下面人说,是大皇子发烧了。”

皇帝裴焯搭在美人肩上的手突然用力,恨恨地捏着一旁美人肩膀,美人咬着唇不敢出声,裴焯的手指穿破皮肉,那美人肩膀霎时紫青,渗出血丝。

“什么大皇子?!

那就烧死那个孽种!

那个***,朕与她青梅竹马!

她竟敢背叛我!

竟然,竟然那么在乎那个野种!”

另一旁的美人,连忙附和,“不知廉耻的女人还说她干什么,也不怕污了陛下耳朵。”

说完,娇滴滴地唤了声“陛下”,然后将剥开皮的葡萄,递到裴焯嘴边。

“呵。”

裴焯轻笑一声,看向那美人,美人刚要娇羞地低下头,就被裴焯死死捏住了下巴,裴焯盯着她,嘴巴笑了,眼睛却冒着冷气,看她如同看死物。

美人心生恐惧,却试图向裴焯撒娇“唔,陛下,疼,嘶——”“疼?”

说着一脚将她踹到墙边,“你,算什么东西?!

就你,也配说她?!”

一阵恐慌,殿内歌舞俱停。

裴焯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墙边的美人,“你说疼?

哈哈哈哈哈哈。

来人!

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侍卫立即上前,把吓得木偶一般的美人拖了下去。

“告诉太医,谁也不许去治。

待那野种死了,朕与她,还做恩爱夫妻。”

裴焯吼道。

承恩殿门口,德妃祝昭婉身着蓝色蜀锦长裙,衣服上金线绣着大片芍药,外面虽下着雨,但衣服上并未沾上雨滴。

待听见殿内声音,看见拖出去的人时候,脸上挂着的笑消失了。

伸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眼里全是嫉妒和不甘。

“娘娘,那这醒酒汤还送进去么?”

身边的婢女春桃开口。

“不必了。”

德妃祝昭婉转身走向轿子。

轿子行至半路,祝昭婉手手半掀起帘子,声音飘出,“冷宫的消息,不许再传出去。

一个被厌弃的人,就让她自生自灭。”

亲王府内,陈虎陈雀跪在地上,“王爷,您不能去啊。”

“让开!”

祝昭宁拼命拍门的时候,怀里孩子的啼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小小瘦瘦的手臂垂了下来。

祝昭宁猛地低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慌乱地探着怀中孩儿的鼻息,怀中孩子静静的,她什么也探不到。

祝昭宁力气顿失,无法站立,“砰——”地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在斑驳宫门上,血流汩汩。

手却还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

她双眼睁大,视线渐渐模糊,她看见一双金线刺绣的黑色靴子轻轻落在她身旁,雨打湿的红色衣角沾了泥,贴在腿上,然后身旁人将一把油纸伞缓缓撑在她身上,遮去了雨。

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了。

眼皮好重,好重,但她舍不得闭上眼,因为眼前出现了她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跑向她,刚刚冒牙的小嘴巴里边吐着泡泡,边含含糊糊地喊着娘亲,她笑着“翊-儿,娘-亲-来-了.....”“轰——”又是一声雷响,仿佛要撕裂天地。

满殿神佛金身立,怜悯悲海苦命人。

豆大的雨滴溅起地上的血流,让年久的宫门上绽开几朵鲜红的娇花。

暴雨无情,随之将其冲刷,绽开又凋败,不过一瞬。

“皇后娘娘,崩了——”“佛祖在上,信女愿积善积德,愿佛祖保佑,信女能嫁与表——”话还没说完,咔嚓一声巨响,房顶裂开,“小心——”,一红衣男子从房顶跌落,随带几片瓦掉落,祝昭宁正想抬头望去,一片瓦正正好好砸在她脑袋上,她只看到身边落下一双金线刺绣的黑色靴子,然后晕了过去。

红衣男子看了看身旁晕倒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还好,没说出口。”

轻声说完后,抬头看了看大殿中金光闪闪的高大的佛像,微微一拜,然后不顾扎入腿中的飞镖,伸手将被砸晕的祝昭宁抱起。

一旁的侍女瑶琴吓愣了,看见自家小姐被抱起,然后慌忙跑过去跟上,将他引向祝国公府的马车,和瑶书一起扶着祝昭宁进了马车,吩咐车夫赶回家去。

裴焕看着跑远的马车,转头又进了大殿中,坐在蒲团上,拔下腿上扎着的飞镖。

“主子,抓到了。”

一黑衣男子悄然落至裴焕身旁。

“好。

你带上抓到的人,随我进宫。”

裴焕边说,边从侍卫陈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腿上的伤口缠紧。

“主子,这是小的的新衣裳,才刚刚穿上啊。

方才抓人的时候,小的都不舍得弄脏。”

陈虎说完,就要拽起裴焕的袖子擦眼泪。

“行了,再给你买一身就是了。”

“那行吧。

主子,你的腿不打紧吧?

主子,那个飞镖,小的能躲过去,您怎么还替我挡呢?

我太感动了,呜呜呜。”

“不是替你挡的。”

“我故意的。”

后半句话没说出口,裴焕头都没抬,继续绑着伤口。

陈虎才不信,“主子,你嘴硬心软。”

说着,陈虎又要拽裴焕的袖子擦眼泪。

裴焕一收手躲了过去,“陈雀。”

“小的在。”

从屋顶上又飘下来一道黑影。

陈虎见陈雀下来,“主子,您为了保护小的,怎么自己受伤了?”

睁大的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边说边看向陈雀。

“陈雀,你去祝国公府看看祝家小姐是否无恙。”

“是。”

陈雀应下,然后瞟了一眼陈虎,“让主子受伤,只能说明你无用。”

“你!

哼!

你就是羡慕嫉妒!

哼!”

陈虎冲着陈雀飘远的背影大叫。

“走吧,你随我进宫。”

裴焕站起,快步走出。

“施主——”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空灵,仿佛来自极远的地方。

一位老和尚站在佛像正下方,白色胡须飘在胸前,鹤发童颜,面上带笑,看不出他的具体年龄。

裴焕皱眉,这人何时来的,怎么半点声响也未曾听到?

“施主,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裴焕听完,什么也没说,抿了抿嘴,转头离开了大殿。

“神神叨叨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老秃驴。”

陈虎跟在裴焕身后,嘴里嘟嘟囔囔。

两人快马驶离。

身后的“寒烟寺”三个大字,在夕阳下,闪着奇异的光。

祝国公府内,身高力壮的瑶书抱着还在昏迷的祝昭宁向京云院走去,瑶琴一边脚不沾地地跟着瑶书,一边向身旁的祝老国公说明刚刚的情况。

祝老国公身后,跟着低垂着头的小儿子,祝二世子祝明楼,祝明楼旁边皱着眉的丰腴妇人是他的妻子宋氏,宋氏圆圆的手紧紧拉着儿子祝屹。

他们三个身后,又跟着祝明楼的一群姬妾。

陈雀看着一行人向京云院走去。

然后转了个头,向西北方的皇宫看去。

裴焕骑着快马,到宫门外时,翻身下马,快步向勤政殿走去。

快到勤政殿时,脚步一慢,靠在陈虎身上,陈虎立马会意,扶着裴焕一瘸一拐地走。

“哟,小王爷,您来了。

咱家这就进去替您通报。”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福看见裴焕,立马迎了上去。

这李福细皮嫩肉,窄长的脸上长着一双吊梢眼。

“多谢李公公,那就辛苦李公公了。”

裴焕道谢。

“哎哟,不打紧不打紧,瞧您这话,可折煞咱家了。

哟,小王爷这腿是怎么了。

小奎子,还不过来扶着小王爷,没眼力见儿的猴崽子。”

李福翘着兰花指,用手里的拂尘敲了敲旁边将头压得低低的小太监。

说完转身进了勤政殿,一会儿功夫又从里面出来,“小王爷,皇上召您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