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记忆之门
七岁的小程浩，正趴在小饭桌上，对着一本摊开的作业本发愁，小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道简单的算术题，他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
铅笔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几乎要断掉。
“浩浩，又遇到难题啦？”
妈妈温柔的声音带着一股厨房特有的暖意。
她擦了擦手，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小程浩沮丧地垂下头，闷闷地说：“妈妈，我是不是比别的小朋友笨很多？
他们都会，就我不会。”
声音里带着哭腔，委屈极了。
那些嘲笑他“小傻子”的同学的面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妈妈蹲下来，轻轻帮他擦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几串用竹签串好的羊肉，虽然样子的并不精致，调料也简单，但在他眼里，那就是无上的美味。
“我们浩浩饿了吧？
妈妈给你烤肉串吃，吃饱了，就有力气想题目了。”
很快，厨房里就会响起“滋啦——滋啦——”的烤肉声，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孜然的香气。
等待美味的时间让小程浩忘掉了那些解不出的题目和同学的讥笑，眼巴巴地守在炉子边，看着肉串在妈妈手中慢慢变得焦黄油亮。
“妈妈，为什么我学东西那么慢？”
他曾经一边往嘴里塞着滚烫的肉串，一边含混不清地问。
妈妈总是笑着，用签子小心地拨开他嘴边的油渍：“慢一点没关系呀，只要一首在学，就像这肉串，慢慢烤，才能烤得香，烤得透，对不对？
浩浩吃着妈妈烤的肉串，开心吗？”
“开心！”
他用力点头，嘴巴被肉块塞得鼓鼓囊囊，像只满足的小仓鼠。
“那不开心的事情，是不是就飞走啦？”
他用力嚼着，感受着那份独特的焦香与妈妈的爱意，所有的委屈和难过，似乎真的随着这美味的肉串一同被吞咽了下去，在肚子里化作一股暖流，让他重新鼓起勇气。
此刻，同样的“滋啦”声在耳边响起，眼前是全然陌生的环境，身边是带着审视目光的陌生人。
但那份深植于灵魂的熟悉暖意，却悄然回归。
羊肉接触到滚烫的烤网，瞬间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细密的油脂被高温逼出，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小簇火苗，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如同长了脚一般，蛮横地钻入周围行人的鼻腔。
程浩的动作行云流水，翻动，撒料，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孜然、辣椒粉、秘制调料，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恰到好处地附着在每一寸羊肉上。
那纹身青年原本还斜倚着旁边的墙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可渐渐地，他的眼神变了。
鼻子不自觉地耸动，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股香味，太霸道了！
不同于寻常烧烤的烟熏火燎，这股香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鲜甜，勾得他肚里的馋虫都快要造反了。
周围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也有几个被这突如其来的浓香吸引，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好奇地望向这个简陋却香气西溢的小摊。
程浩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专注。
他仿佛能感受到每一块羊肉在炭火上的细微变化，什么时候需要翻面，什么时候需要补料，一切都了然于胸。
几分钟后，羊肉串己经烤得外焦里嫩，金黄色的表皮上还滋滋地冒着油泡，浓郁的香气几乎凝为实质。
"这几串我都要了！
"那纹身青年早己迫不及待地喊道。
"您的羊肉串。
"程浩将烤好的三串递给纹身青年。
纹身青年快步接过，那肉串滚烫，香气更是扑鼻。
他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后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
"咔嚓。
"轻微的焦壳破裂声后，是牙齿陷入嫩肉的满足感。
紧接着，一股滚烫却鲜美无比的肉汁猛地在口腔中爆开！
那不是单纯的油，而是一种混合了肉香、料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鲜甜的复合汁液，瞬间占领了他的味蕾。
纹身青年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还保持着咀嚼的动作，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唔......！！
"一声含糊不清的惊叹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第一口，然后迫不及待地又是一大口。
那表情，从最初的怀疑，到惊讶，再到极致的享受，简首可以做成一个表情包。
"***......这......这是什么神仙玩意儿？！
"纹身青年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爆了句粗口，但语气里却满是震撼和不可思议。
他以前也算吃遍夜市烧烤，却从未尝过如此惊艳的味道。
那爆浆的口感，那销魂的滋味，简首颠覆了他对羊肉串的认知。
"老板，再......再来十串！
不！
二十串！
"纹身青年激动地掏出手机，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慢了一秒这美味就会飞走。
程浩看着他夸张的反应，心中那块因"智障"二字而冰封多年的角落，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流淌过。
"叮！
成功售卖23份销魂爆汁羊肉串，任务进度23/100。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周围被香味吸引过来的路人，看到纹身青年那如同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以及他毫不掩饰的赞叹，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板，这羊肉串怎么卖的？
"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哥，你这肉串闻着也太香了，给我们也来几串尝尝！
"一位牵着孩子的大姐也凑了过来。
"好嘞，马上！
"程浩应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完成一个冰冷系统的任务，手上的烤炉慰藉着别人嘴巴的同时也温暖着自己的内心。
炭火依旧旺着，肉香弥漫在小巷中，驱散了些许深夜的凉意。
程浩看着眼前逐渐排起的小小队伍，看着那些因为一口肉串而露出笑容的陌生面孔，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他想起妈妈带着他去特殊学校那天，忍着没掉的眼泪。
妈妈，我好像……我好像也能做点什么了。
我好像，没有那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