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
“滴，滴，滴……”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显得格外安静。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人，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瘦削的身躯上，露出嶙峋的锁骨和纤细到近乎透明的手腕。
他的皮肤苍白得近乎病态，在日光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微光，隐约可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衬着一头微卷的栗色软发，混血儿特有的精致轮廓让他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那双异色瞳孔在长睫毛下流转着奇异光彩——左眼如极地冰蓝，右眼似琥珀鎏金，眼尾微微下垂带着病态的柔美。
高挺的鼻梁下是淡粉色的薄唇，因贫血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纤细的脖颈线条没入宽大病号服领口，锁骨凹陷处盛着病房里清冷的灯光，整个人像被月光浸透的雪，美丽得近乎虚幻。
点滴管里的药液缓慢滴落，连接着他手背上的留置针，薄薄的皮肤下几乎能看见针头的轮廓。
他的呼吸轻浅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线条证明着这个美丽躯壳里还残存着生命。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尖锐刺耳，在安静的房间回荡。
心电图上的波形骤然紊乱，陈昭昭的身体猛地绷紧，又重重跌回病床。
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异色瞳孔因缺氧而涣散，睫毛剧烈颤抖着，像是濒死的蝶。
"血压骤降！
血氧持续下跌！
"护士的声音紧绷，迅速调整着呼吸机的参数。
"准备心肺复苏！
肾上腺素1mg静推！
快！
"主治医生一把扯开陈昭昭的病号服，手掌交叠按在他单薄的胸膛上，开始有节奏地按压。
每一次按压，那具瘦弱的身体都会跟着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陈父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西装外套凌乱地挂在臂弯，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惊恐："昭昭！
昭昭！
"他想扑过去，却被护士拦住。
"家属请在外面等！
""他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
"陈父的声音嘶哑，手指死死攥住门框，指节泛白。
"突发性心肺衰竭，我们在抢救！
请您配合！
"陈母踉跄着跟进来，高跟鞋在慌乱中崴了一下，但她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儿子，眼泪无声地滚落："昭昭……别吓妈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扰了死神的脚步。
"心率40……还在掉！
"护士急促地报告。
"准备电击！
"医生抓起除颤器，涂满导电凝胶的电极板贴上陈昭昭苍白的胸口，"所有人退开！
""砰！
"电流贯穿身体的瞬间，陈昭昭的脊背猛地弓起，又重重落回床铺。
"再来！
200焦耳！
"陈父的呼吸几乎停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他的视线死死锁在儿子身上，仿佛只要这样盯着，死神就不敢带走他。
"有心跳了！
"护士突然喊道。
微弱但稳定的波形重新出现在监护仪上，陈昭昭的胸口终于有了起伏，尽管呼吸仍细若游丝。
医生长舒一口气，转向家属："暂时稳定了，但情况仍然危险，需要立刻送ICU。
"陈母终于崩溃，跪倒在地，捂着脸失声痛哭："救救他……求求你们……他不能有事……"陈父一把扶住妻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多少钱都行……什么专家我们都请……只要他能活……"医护人员迅速推着病床向外冲去，陈父踉跄着跟上，却在ICU门前再次被拦住。
"家属请在外面等。
"门关上的瞬间，陈父终于支撑不住，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肩膀剧烈颤抖。
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照在他一夜之间斑白的鬓角上。
他的儿子，他的昭昭，就在那扇门后，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