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刚洗出来的照片，冷汗浸透了后背。
殡仪馆3号告别厅的穹顶灯下，本该空无一人的遗体告别区，赫然多出个穿红毛衣的女人背影。
她垂到腰间的长发正在照片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这是今晚第七张出现灵异现象的照片。
三天前他接下殡仪馆拍摄的私活，馆长递来台老式海鸥DF相机时说："用这个拍，馆里规矩。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交接时馆长的手冷得像冻肉。
相纸右下角浮现出血色编号"0430"，手背突然传来刺痛。
陈默抬起右手，皮肤上凸起同样的数字，就像有人用烧红的铁丝烙上去的。
更可怕的是，当他试图回忆女友生日时，脑海中只剩刺眼的空白。
暗房铁架突然倾倒，数百张照片雪片般飞散。
每张都是不同角度的3号厅，红衣女人在照片间穿梭——第二张出现在哀乐播放器旁，第五张趴在冰棺上，最后这张的脸几乎贴到镜头前。
陈默终于看清她的脸。
溃烂的左眼窝里爬着蛆虫，右眼却是完好的，正透过照片首勾勾盯着他。
"找到你了......"沙哑的女声从防潮箱里传来。
陈默抄起显影液瓶子砸过去，玻璃碎裂声中，二十几个胶卷咕噜噜滚出来。
浸泡在药水里的胶卷封皮迅速变黑，浮现出1987、1998、2009等年份标记。
值班室突然***大作。
陈默冲回监控台，所有屏幕都在闪雪花，唯有3号厅镜头拍到冰棺正在剧烈震动。
当他抓起相机想取证时，取景器自动对准了值班室大门。
红衣女人正透过取景器对他笑。
陈默的食指不受控制地按下快门。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他听见胶卷仓里传来咀嚼声，胃部突然传来被利齿撕咬的剧痛。
跌坐在地时，他瞥见手背编号变成了"0429"。
暗房深处传来纸张翻动声。
陈默顺着声音摸到老式档案柜，泛黄的值班日志夹缝中卡着半张烧焦的照片——红衣女人被锁在相机里，无数双手正从镜头里往外伸。
"快逃！
它在转移宿主！
"潦草的血字留在1998年的日志页。
陈默终于明白那些年份标记的含义：每个受害者都曾是相机持有者，而编号代表死亡倒计时。
当他掀开相机皮套，真皮内侧密密麻麻嵌着三十多枚身份牌。
最近的那枚还带着体温，正是馆长的工作证。
冰棺撞击声突然停止。
陈默抬头看见监控屏幕恢复正常的瞬间，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所有监控画面都变成了相机取景器的视角，红衣女人正从八个屏幕里往外爬。
"还差...最后一张..."女人腐烂的手指抓住他脚踝的瞬间，陈默用最后力气扯开闪光灯电源。
强光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相机胶卷仓自动弹开，三十西张证件照雪片般喷涌而出。
晨光透过窗帘时，陈默在满地照片里找到了馆长。
1987年的证件照上，年轻版馆长正被无数双手拖进相机深处。
而那台海鸥相机安静地躺在角落，镜头裂开一道细缝，渗出的黑血正慢慢凝结成"0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