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理报告
这意味着什么呢?
或许是我长期以来过度使用这部分肌肉。
导致它们承受了过多的压力和负担,最终不堪重负而出现了问题。
更让人诧异的是,我发现自己长期以来都保持着一个 15 度的嘴角角度。
这似乎己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不自觉的表情。
无论是在与人交流、思考问题还是独自发呆的时候,我的嘴角都会微微上扬,形成那个固定的 15 度角。
上扬导致咬合紊乱,听到微信提示音会条件反射性瞳孔放大,过度使用共情神经引发偏头痛频率达到每周三次。
最严重的症状出现在语音通话时——当对方说出那句“先不聊了”时。
我的喉咙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尽管我那天心情异常低落,内心深处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倾诉给她听。
但我的声带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自动续费了1分钟的“体贴”,然后强颜欢笑地说道:“没事的,快去忙吧,我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心理医生在诊断书上写道:“病理性利他主义伴随慢性自我透明化。”
这句话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我将自己的生活变成了一个全息投影。
想要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我的内心世界,想要她们能用实体化的爱来回应我。
然而,我却疏忽了,并非所有人都热衷于探究你的世界。
就如同地铁站台的玻璃幕墙一般,它清晰地映照出无数张面庞,但每个人的状态却各不相同。
有的人埋头于手机,沉浸在自己的虚拟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有的人则紧闭双眼,似乎在养精蓄锐,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与他人产生任何交流。
在成年人的世界中,生活的压力和琐碎常常让人感到疲惫不堪。
他们需要不断地应对工作、家庭、社交等各种事务,努力修补和维护自己的世界。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己经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对于那些与自己只是短暂同在一个车站的路人,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了解和关注。
未被分享的动态蜷缩成沉默的褶皱,像未拆封的信件躺在深海的邮筒里。
我们总以为自己的故事是摊开的羊皮卷,却忘了在他人眼中,这不过是匆匆掠过的浮光。
然而,那自幼便深深扎根于我内心的交友理念。
就像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一般,让我不由自主地不断审视着自己。
我渴望将自己最优秀、最卓越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希望那些在我身边匆匆而过的人们能够注意到我,为我停留。
我清楚地知道,这种行为己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发展态势。
但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陷入泥潭的人一样,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那些年收到的“好人卡”,足够拼成一道囚禁自我的栅栏:- 搬家纸箱上的“幸好有你”- 离婚协议旁的“你最懂我”- 甚至前男友的喜帖都写着“希望你能见证”最具讽刺意味的礼物,乃是某任上司所赠之锦旗,其上绣有“最佳情绪灭火员”字样。
此锦旗现悬挂于我那空荡荡的客厅之中,金线于月光映照下,宛如无数张冷笑的嘴。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就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我的心,让我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
每一件事都像是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我的失败和不足。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极为差劲之人。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我想要的。
然而,尽管内心充满了自我否定和迷茫,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改变现状。
我像是迷失在一片迷雾中的船只,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只能盲目地沿着这错误的系统理念前行。
我知道这样下去只会让我离想要的越来越远,但我却无法挣脱这个束缚。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只能继续渐行渐远。
---不过后来这套看似无法改变的系统理念,还是全面崩溃了。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就像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一样。
那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午后,我正坐在书桌前,面对着一堆看似毫不相干的任务。
首先,我需要帮一位客户的妻子代写一张情人节卡片。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我要通过文字来传达客户对他妻子深深的爱意和感激之情。
与此同时,我还得替一位患有抑郁症的朋友选购一份合适的礼物。
这个任务同样具有挑战性,因为我需要找到一件能够让他感到开心和温暖的东西,同时又不会给他带来压力或不适。
更让人头疼的是,我还得远程指导我的闺蜜如何修复她男友妈妈的朋友圈屏蔽。
这需要我具备良好的沟通技巧和人际关系处理能力,以便在不引起更多矛盾的前提下,帮助闺蜜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当我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现出妈妈住院的消息时,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我的手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牵引着,完全失去了自主控制,我居然条件反射先在工作群发了玫瑰花表情。
那朵玫瑰在屏幕上绽放着,鲜艳而夺目,但此刻它却显得如此讽刺。
我呆呆地盯着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妈妈的病情让我心急如焚,而这个表情包却像是一个无情的嘲笑。
提醒着我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竟然还能如此机械地做出这样一个与现实毫不相干的动作。
病床边的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这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这单调的声音却被二十二个未读消息提示音打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二重奏。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妈妈那张因昏睡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
她的眉头仍然紧紧皱着,仿佛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法摆脱生活的压力和烦恼。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关注过妈妈的健康状况。
那个最应该被我写进备忘录的人,那个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却始终缺席在我的情感算法里。
医院里,妈妈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我数着监护仪的响声假装没看见闺蜜的催命消息。
护士换药时突然问:"你妈平时吃什么降压药?
"我张着嘴答不上来——原来我手机备忘录里存着所有人的喜好,唯独没有自己亲妈的。
我想起妈妈确实是每天都要吃的降压药,但我却不知道她吃的是哪个品牌。
这个细节在我忙碌的生活中被完全忽略了,而现在,它却像一根细针一样刺痛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