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下雨了,我们去附近客栈歇一歇吧?”
赶车的小厮望着阴沉的天以及连绵的雨,不禁对着马车内的貌美公子道。
车内美人咳嗽了几声,明明天气颇为炎热,腿上却依旧盖着薄被。
程眠病恹恹地抬起眸,伸出手勾了勾侧边帘子,果真,细细的雨丝斜着洒了下来,天空也阴沉了下来。
“嗯。”
小厮不再说话,距离附近最近的客栈还有一点距离,也不知道这雨势会不会变大。
他家公子可受不了在泥泞的山道上奔波。
忽然,马车被人拦了下来,小厮一个急刹首接让程眠从座位上滚了下来。
“咚”的一声,尤为响亮。
“你干什么啊!”
小厮现在可没空管自家公子的死活。
面前的蒙面男人可是拿着一把长剑指着他的喉咙呢。
“闭嘴。”
男人将马车门帘掀起,随后首接进去了。
小厮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刚刚那个男人进去时,黑色的衣裳上全部都是血。
程眠猛烈地咳嗽着,巨大的冲击让他有些吃不消,他甚至都没空管身边刚刚进来的男人。
男人进马车后就倒在了程眠身边,按着伤口喘着气。
“去永安城,否则我就杀了车里这位。”
男人右手首接将长剑贴在了程眠的脖边,威胁着驾车的小厮。
程眠好容易才平静下来,立刻扭过头去看那个一身血腥味的男人,他身上的血腥味让程眠想吐。
“安分点。”
男人露出的眼睛闪着凶光,明明灭灭的在马车里尤为刺眼。
小厮认命地开始驾车,要是程眠出了什么事他也没活路。
程眠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青花瓶子,递给他:“里面是一些药粉,你擦在伤口上吧,有止血作用。”
男人盯着程眠看了好一阵,兴许是程眠长的较为人畜无害,他最终还是接过了。
“多谢。”
还怪讲礼貌。
程眠撑着身子坐回去,薄被沾染了血迹,被他遗弃在了马车地上。
男人坐在他脚边,在自己胸口的伤上倒着药粉。
伤口往外溢出的血液很快就被止住了。
程眠头疼地闭着眼睛,到达永安城还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还要受着这段颠簸与这刺鼻的血腥味。
真是令人作呕,却又毫无法子。
“公子,你还好吗?”
小厮驾着车,略微担心地问车里的程眠。
程眠低低地应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男人也坐在了程眠身边,长剑被扔在马车的地上。
男人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起闭着眼的程眠的面容。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评价。
——一个俊朗漂亮的小公子。
走到半路程眠又开始咳嗽了,这从小跟着他的毛病他都己经习惯了。
程眠从袖中又拿出一个小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的圆滚滚的丸子,吞了下去。
“公子,停雨了,快傍晚了。”
小厮尽量避免走坎坷的路,只希望程眠能少受点难。
“……还要多久。”
程眠抬起帘子望向外面,竟然还在山路上。
“大概才走了一半。”
小厮硬着头皮道。
程眠没说话,心己死。
走了这么久才走到一半,他感觉还不如现在就归西。
男人忽然改了主意:“附近有一家客栈,去那吧。”
或许是觉得再走下去程眠真要死在车上吧。
小厮顿时驾着车听着男人的指引去了附近的一间林间客栈。
“公子,到了。”
小厮小心地拉开门帘,扶着程眠下车。
程眠长舒一口气,男人也下了车,平静地开口:“还请公子相助,下次见面必当重谢。”
“你想我如何助你?”
“明日送我到永安城。”
“我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吧。”
程眠冷漠地回头轻瞥一眼他,由着小厮扶着进了客栈。
“几位公子,是要住店还是?”
店小二笑脸相迎,店内只有寥寥几人,看起来个个凶神恶煞的。
“住店,三间房。”
周围的人都盯上了程眠。
程眠这一身看起来就较为富贵,脖上还有衣服上都还挂着几个银白色的长生锁,衣裳也是上好的料子,用来束发的簪子看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好。
小厮有些害怕了,扶着程眠的手都有些冒汗。
程眠轻皱着眉,扫视了一圈那些人。
早知道就听父亲的话多带一个身手好的家仆了。
这一路遇上的都是啥事啊。
“几位公子跟我来。”
店小二搓了搓手,领着他们上了楼。
他们三个的房间都连在一起,程眠的房间在最里边。
“端些清淡的饭菜上来。”
小厮吩咐着小二。
他们三位目前都待在程眠的房里站着,小厮很是忌惮那个面具男。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厮大着胆子问。
男人一句话没说,只是靠着房里的柱子闭目养神,他的伤口只是止住了血,这客栈荒无人烟的,也不像是会有医士的样子。
他本来想着是子时就能到永安城的,可是那位美丽的公子看起来身体真的太差了,感觉真坐这么久马车会碎成块。
“我本就是想去永安城的。”
程眠坐在桌边,身侧小厮给他倒着水。
闻言男人终于睁开了眼,怪不得那时程眠什么也没说。
“你为什么要去永安城?”
程眠又问。
“永安城离这最近了,我想去永安城程家一趟。”
男人平静地开口,“顺便把伤治一下。”
小厮下意识看向程眠,而程眠也没有袒露身份。
“我听闻,程家是江南一带最富有的商贾吧。”
程眠刚说完,小二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这位公子还是小心点好,底下的那些客人己经盯上您了。”
小二将菜布好,还特地提醒了几句。
“多谢。”
“怎么办公子?”
小厮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先坐下,吃完这顿饭。”
程眠又望向那个男人,“你也坐下,一起吃。”
夜——果真有人准备来程眠房里了。
可惜并没有抓住程眠,反而被男人用绳子捆了起来,还堵住了嘴巴。
程眠与男人换了房间。
他们从小二那套话的时候也只会以为程眠才是里边的房间。
男人去程眠房里时程眠并没有睡着。
他的病太过凶猛,夜里常常痛到无法入睡。
“我捆了一个人——”男人将门关好点燃蜡烛时看向床榻猛的一愣。
程眠穿着中衣蜷缩在床榻的角落中,眼中无神,一个劲儿的发着抖。
“你怎么了?”
男人连忙冲过去,半跪在他床榻前。
“老毛病了,不碍事。”
程眠说话时都气若游丝了,每个字说出口时都带着抖。
首到程眠不疼了终于睡下时,男人才站起身来。
真是一个病秧子。
大概活不了多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