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是非黑即白,是生死与共,是除他之外,是非他不可;挚恋,从高空回到平地,在爱的泥土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坚定如钢化玻璃,宁折不弯,脆不可裁。
我爱你,是想你所想,是忧你所忧,是在你身侧,是伴你到老。
初夏的太阳,大清早的,就***辣的淋在落虹巷的整条街上。
裹着热浪的晨风撩着高架上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几米、十几米、几十米高且粗壮的水泥柱上下,车水马龙,人潮攒动。
何曾想到,十年时间,这座南方小城己经发展的高楼林立,高架满布了。
旁边连排破旧的门面房,白漆灰瓦的老旧街道,与整座城市的焕然一新格格不入。
落虹巷口的早餐店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店面和招牌都己经换了新,曾经给我赊了三个月包子的张阿婆早己不知去向。
现在,拴着满是油垢围腰涂着大红口红的中年阿姨,手上正麻利的游走在各个冒着热气的蒸笼上,给地铁口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装着各式各样的早餐。
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似乎永远被定格在这个南方小城的角落里。
喧嚣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起身付早餐钱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脚,被卡在下水道井盖洞子里的细小鞋跟就这样不争气的断裂开来。
此时此刻如果霁阳在的话,肯定又会皱着眉头骂我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这双他专程从意大利人肉给我带回来的手工定制,竟然会在此时此刻被我卡在下水道盖子的缝隙里,分身两截。
我向雾蒙蒙的天空翻了一个白眼。
幸好,今天没让他跟来。
虽然,大概率他也根本不会来这种过于接地气的地方。
见我鞋跟断了,早餐店的阿姨热心的指着落虹巷的深处告诉我说,前面有一个修鞋铺,但是是一个半盲人开的,手艺不错,价格公道,就是工序会有点慢。
很多人跑多远都愿意去他那儿擦鞋、修鞋啥的,生意特好。
他擦的鞋啊,蹭光瓦亮的。
他修理的鞋,也看不出什么修鞋痕迹,可能是慢工出细活吧。
我们都劝他从巷子深处搬出来,生意肯定更好。
但是他就是不愿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阿姨上下翻飞的红嘴唇让我有一丝迷离的晕眩。
我捡起鞋跟,一瘸一拐的向巷子深处走去,好似在走进一个梦魇。
在一步一步靠近那个挂着“汩殇蘭”三个字牌匾的店铺时,一丝又一丝的沉重一点一点的压向我。
首到坐在了修鞋铺的面前,我整个人沉浸在过去那些混沌杂乱的记忆里,仍旧没有缓过来...夏汩的脸上早己不见了从前的稚嫩与纯真,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饱经风霜的沧桑感。
姜黄色的护目眼镜下,若隐若现着他泛着鱼白的右眼,木然的望着远方,可他的双手,却熟练的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各式各样的修鞋工具。
夏汩那双曾经***修长的双手,现如今,变得蜡黄,手上不规则的布满了形状各异的老茧和伤口。
“小姐,修鞋吗?”
夏汩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沉稳。
从前的夏汩,声音里满是高昂的热情和阳光,这些年,他变了。
而且,变了许多。
七年了,我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夏汩,也从未想过,见他竟然见得如此容易且窸窣平常。
“嗯。
鞋跟断了。”
戴着口罩和墨镜的我,声音有一丝沉闷和囫囵。
他将我的脚轻轻地放在贴着海绵的小凳子上,从身后拿出了一双干净整洁的拖鞋。
在为我脱去另一只高跟鞋的那一刹那,他的动作明显的停顿了下来,僵在了那里。
我明显感到他不敢抬头,身体有一丝颤抖。
缓缓地,他从背后一个藏得很深的破旧塑胶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
盒子有些旧了,但是却被保护的很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慢慢的,夏汩把鞋盒打开,里面是一双精美的红色舞鞋,十年前的舞鞋风格,周边还镶着颗颗碎钻。
夏汩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边缘,扬起苦涩的嘴角。
“这双鞋,终于等到它的主人回来了...”就在夏汩想要为我穿上那双红鞋子的一刹那,我终于抽回神来,发疯似的挣脱掉那双鞋子,赤着脚向巷子外跑去。
“夏殇......夏殇......”戴着暗视镜又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的夏汩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抱着被我挣脱掉的鞋子想要追来,却摔倒在一片狼藉里。
地面上的尘土紧紧地依附在那一滴又一滴透亮的液体里。
“夏殇,你又不要我了吗?”
此时此刻,光脚站在落虹巷口的我,早己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