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攥住课桌边缘,指甲掐进木头缝里。
教室里风扇吱呀转动的声音、前排同学传试卷的沙沙声、还有窗外蝉鸣——这些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进耳朵,真实得让她浑身发抖。
她明明记得自己从教学楼顶跳下去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贴满诅咒信的储物柜、课桌上用红油漆写的“杀人犯”、还有程野在论坛发的那句“我早就知道她是神经病”——所有画面在脑子里炸开,疼得她弯下腰干呕。
“林浅?
班主任叫你去领新教材。”
有人戳了戳她后背。
她抬头看见同桌徐莉莉的脸,对方手里还捏着半包没吃完的薯片。
这是高三开学第一天,徐莉莉还没转学,桌上也没出现那些死老鼠和刀片。
她哆嗦着摸出手机,锁屏日期显示9月1日。
微信弹出十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是程野发来的语音:“浅浅,我在小卖部给你买热可可,快下课了记得来拿呀。”
温柔黏腻的声音让她胃里翻腾。
前世她就是被这声音骗着,把掺了花生粉的蛋白棒塞进周予安书包——那个对花生过敏的傻子,居然真的吃了。
“喂,你中暑了?”
徐莉莉伸手在她眼前晃。
林浅突然抓住她手腕:“周予安在几班?”
她声音哑得吓人。
徐莉莉翻了个白眼:“三班啊,全校第一还能去哪儿?
不过听说他今天请假了......”林浅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她记得周予安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蓝色保温杯永远摆在右上角。
可此刻那个位置空荡荡的,桌洞里塞着个白色药瓶。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够,瓶身贴着张便利贴,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失眠的话,可以试试这个。
——周予安”药瓶从指间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终于哭出声,又死死咬住手背把呜咽憋回去。
上辈子直到周予安葬礼,她才知道这瓶褪黑素是他打了三个月工买的——而她却当着他的面把药扔进垃圾桶,说“谁知道你会不会下毒”。
手机又在震,程野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直接挂断,在对话框里打字:“分手吧。”
发送成功后把对方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走廊传来脚步声,她慌忙抹了把脸,药瓶塞进校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