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第三根肋骨时,张浩突然笑出声来。
足疗小妹的拇指正顶在他肋下,随着我的视线移动,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
“别闹,我痒痒肉多。”
张浩把手机举到眼前,屏幕蓝光映得他镜片发亮。
五月的晚风裹着艾草香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散了***油刺鼻的檀香味。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惬意,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木质茶几上疯狂震动。
“请问是周然先生吗?”
电话那头有呼啸的风声,“这里是东城区交警大队,张浩先生于今晚八点二十分在环海高架发生车祸,我们在事故现场发现您的号码......”我整个人都懵了,足疗小妹正在给张浩的右脚做穴位按压,淡黄色美甲在暖光灯下像剥了壳的桂圆。
我盯着张浩左耳垂那颗褐色小痣,那是去年我们在青岛喝啤酒时被螃蟹钳子夹出来的疤,怎么可能是他出车祸了呢?
“不可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张浩现在就在我旁边。”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死者驾驶的黑色奔驰E300车牌号东A·3H8M9,车内找到的驾驶证显示......”我下意识地看向张浩的奔驰钥匙就放在烟灰缸旁边,金属挂坠上刻着“H&M93”——那是他上个月刚提车时我送的礼物。
我伸手去够钥匙串,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瞬间,张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全是汗。
足疗小妹惊呼着跳开,打翻了盛着中药包的木桶。
深褐色的药汁在地板上蜿蜒,张浩的镜片上蒙着雾气,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另一只手还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微信界面,最新消息来自“林总监”:账目已清。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后来,我被带到了警局。
警局白炽灯管滋滋作响,我在询问笔录上签下第七个名字时,终于看到真正的张浩。
准确地说,是张浩的尸体。
解剖室的冷气让我打了个寒战。
法医掀开白布的手势像揭开一幅装裱好的油画,我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左耳垂的褐色小痣,鼻梁右侧的旧疤痕,甚至下唇那道被海鲜划伤的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