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姐快走!
"茯苓冲进书房,发髻散乱,"锦衣卫闯进来了!
"我盯着案上未干的《盐铁论辩》,墨迹在高温下卷曲发黑。
这篇策论昨日才在江南文人***上引起轰动,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父亲呢?
""老爷被押去正堂了..."茯苓抖着手替我解开发带,"他们说苏家通敌叛国,要满门抄斩..."铜镜里映出我瞬间惨白的脸。
通敌?
就因为我那篇讽喻盐政的策论?
指甲掐进掌心,我却感觉不到疼。
三天前父亲从京城回来时就神色异常,原来早料到这场祸事。
"小姐,您换上这个。
"茯苓塞来一套青色直裰,是我平素扮男子出游时的装束,"后院角门还没人守着..."前院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嚎。
我浑身一颤,那是三婶的声音。
书架上父亲珍藏的《贞观政要》被热浪掀落,砸在脚边溅起一串火星。
"来不及了。
"我扯断耳坠,血珠顺着耳垂滚落,"拿剪子来。
"当剪刀绞断最后一缕青丝时,祠堂方向传来整齐的喝令声。
我太熟悉这个流程——祖父曾任刑部侍郎,我从小就知道,那是在宣读判词。
"苏氏男丁即刻问斩,女眷没入教坊司——"茯苓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
我盯着镜中陌生的少年,用炭笔加深眉峰,喉结处贴上特制的蜡脂。
三个月前偷偷找扬州易容师学的本事,没想到真用得上。
"把这个交给二门张婆的孙子。
"我将翡翠镯子塞给茯苓,"他知道怎么送你去福建舅公家。
""小姐!
""记住,从此刻起,苏玉台已经死了。
"我咬破手指,在烧剩的《女诫》扉页写下"苏玉"二字,"活着的是苏玉,苏明远的表侄。
"院墙外马蹄声如雷。
我最后看了眼生活十七年的闺阁,将燃着的帐幔扯到书架上。
火舌窜上房梁时,我摸到父亲今早偷偷塞给我的物件——半枚带血的象牙棋,背面刻着"裴"字。
后院的狗洞被杂草掩盖着爬出去时,整座苏宅已经笼罩在火光中。
我趴在臭水沟里,看着锦衣卫将叔伯们拖到院中。
刀光闪过,堂兄的头颅滚到我藏身之处三步远的地方,他圆睁的眼睛里还映着冲天烈焰。
最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