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她跑了!”
恍惚中,一阵声音从顾雨楠耳边飘过。
“抓谁啊?
难道是小偷吗?”
冷雨打在她的脸上,使她睁不开眼。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下起了雨?
一道光闪过,顾晓楠努力睁开眼睛,只见几个绑着红腰带的壮汉冲她奔过来。
不是在抓小偷吗?
这是抓山贼吧!
这么粗狂!
一身古装,难道是玩cosplay?“别跑!”
壮汉逼近顾晓楠,朝她伸手。
搞错没?
抓我?
顾晓楠靠着本能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跑。
哪知一抬腿,踩着裙摆,一个踉跄摔倒了。
两个壮汉扭着她的胳膊,朝着反方向拖拽。
“大哥,抓错了,我只是个路人,不是你们社团的。”
顾晓楠解释。
对方没搭理她。
顾晓楠扛着晕乎乎的脑袋,仔细打量周遭,树木、大雨、泥泞小路……如此陌生。
她使劲回想此前的事。
早上九点过,在科室交接完工作,然后下班。
连着上了一天一夜的班,累得不行,昏昏沉沉地骑着小电驴回家,边走还边打哈欠。
早高峰己过,路上并不拥挤。
本来骑得好好的,前方路口处突然钻出一辆轿车,顾晓楠连人带车摔在地上,瞬间头晕目眩,渐渐意识模糊。
终于是醒过来了,但是,这是哪里?
为何穿着一身喜服?
这是梦吗?
顾晓楠使劲眨巴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许姑娘,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赵家公子,但是你的叔父一家己经收了赵家聘礼。
老身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就不要为难老身了。”
大红花轿旁,一位媒婆打扮的老妇人开口。
“盖头要留着新郎官来揭,赶紧盖好。”
说着,媒婆把红盖头蒙在顾晓楠头上,她又看不见周围了,任人推上了轿子中。
顾晓楠听仔细了,原来她恍惚中听到的声音是这人发出的。
只是,她怎么叫我许姑娘?
赵家公子又是谁?
随即,伴随着眩晕,洪流一样的信息涌入顾晓楠的脑海中。
顾晓楠穿越了!
她现在就是许姑娘,芳名许清如,刚满十六岁。
八岁时父母双亡,被叔父叔母收养。
这年开春,永安城中西城白果巷赵府独子赵凌云得了重病,赵家寻遍名医,名贵汤药吃了无数。
如今端阳己过,不仅不见好转,还越来越严重。
赵家三代单传,全家都宠爱着他。
既然药石无效,便寻方士想办法。
一个人称黄半仙的方士出主意——娶亲冲喜。
谁家好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病重的人?
永安城中那些大户自然不愿与赵家结亲。
媒婆便到城郊给赵家说媒,没想到桃园庄许家愿意结这门亲。
许清如对赵家公子一无所知,只知道叔父收了赵家一大笔聘礼,这笔聘礼的具体数目,她并不知晓。
或许可以让好赌的叔父还清赌债,赎回输出去的田地。
从小寄人篱下,许清如在叔父家事事依着长辈,从不忤逆,胆子小得像只猫。
这天一大早,赵家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就到了城郊桃园庄许家。
许清如拜别叔父叔母,在众人的目光中上了花轿。
行至途中,听见赵家几个小厮悄悄讨论,才知道自己是去给赵凌风冲喜的。
她此前听说邻村有个女孩嫁给病秧子冲喜,结果那病秧子死了,婆家就让她殉葬。
万一这赵凌风也好不了,我是不是也要殉葬?
天啊,要命?!
不行,我不能嫁!
许清如思考着如何离开。
迎亲队伍走到树林,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天色暗了下来。
没多久便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道闪电闪过轿夫跟前,众人吓了一跳,脚下踩空。
轿子一歪,摔倒在地。
许清如趁此机会,扯掉盖头,从轿子里爬出来,朝林子深处飞奔。
反应过来的媒婆大喊:“不要跑!”
一个不小心,许清如一头撞在树干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整理了一遍脑海中的信息,许清如深呼一口气,来都来了,索性去瞧一瞧那赵凌云所患何病,就当出诊。
迎亲的队伍从西城门进了城,穿过长街,到了赵府。
赵家的一个下人抱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代替公子完成了拜堂仪式。
夫妻对拜时,许清如偷瞄了对面的大公鸡,觉得滑稽又悲哀,内心又笑又气。
……赵府当家主母赵凌风的母亲,还有一众丫鬟,带着许清如穿过几道长廊,又拐了几道弯,来到栖枫阁外。
此处就是赵凌风的住处。
一进院门,浓浓的中药味就扑鼻而来。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红漆木门里传出,赵夫人和一众丫鬟赶紧用手帕捂住口鼻。
“孩子,我知道委屈你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只有出此下策,如果你进了门能让凌风好起来,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以后一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赵夫人言辞恳切,说着说着还流下泪来。
赵夫人突然间掏起了心窝子,许清如一时无措,只得点点头,“夫人放心,我会尽力的。”
赵凌风的房间很大,里面挂满了红绸和喜字。
深红色丝绸被子里面,露出一张清瘦惨白的脸,颧骨高高,眼眶凹陷,睫毛丝丝分明,鼻梁挺拔,整个眉宇之间透着几分风雅,若是脸上多长点肉,定是个十分俊朗的男子。
此人正是赵凌风,赵家病危的独子。
“风儿,你醒着吗?
家里给你娶的媳妇今天进门了。
黄半仙说她能让你好起来,你醒着的话睁开眼睛看看。”
赵夫人站在床边,捂着嘴,气息有些含糊不清。
赵凌风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新娘身上。
“母亲,没用的……”咳——咳——咳,赵凌风才挤出几个字,又开始咳嗽起来,“别耽误,人家姑娘……”赵凌风压着嗓子,生怕又咳起来。
“有用,黄半仙说有用就一定有用。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要是……万一……我和你爹爹,一定不会让你孤孤单单地走的。”
赵夫人越说越激动。
什么?
还真想让我殉葬吗?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世道?
这是什么开局?
许清如被撞的脑子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这会又差点给干迷糊了。
不行!
绝对不能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