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谱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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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内,十二盏青铜长明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将列祖列宗的牌位映照得如同鬼魅。

沈老夫人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握住那支祖传的朱砂笔,笔尖在砚台上蘸了三次,每一次都让砚中的血砂泛起诡异的波纹。

那砚台是用前朝斩首的罪臣颅骨打磨而成,墨池正中的凹陷处还残留着几道挣扎的抓痕。

"昭华。

"老夫人沙哑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她执笔的手腕突然被无形之力托住,笔锋在族谱上划出凌厉的弧度,"昭字取《诗经》倬彼云汉,昭回于天,意为日月昭昭,天道彰明。

"笔尖落下的刹那,供桌上三根手臂粗的龙涎香同时拦腰折断,香灰在青砖地上拼出半阙《郑风》:"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沈丞相突然上前按住母亲的手:"《楚辞·九章》有云:待明君其知之兮,虚静退而自昭,此昭字更含忠君报国之意。

"他说这话时,目光却瞥向祠堂角落的柳姨娘,后者正用染血的指甲在砖缝里刻着"昭昭"二字。

没人注意到,那些歪斜的笔画正与族谱上的"昭"字形成镜像。

"至于华字——"老夫人突然咳嗽起来,痰中带着血丝,"《说文》曰华,荣也,《尔雅》释作皇,君也;华,后也。

"她每说一句,昭华襁褓上的金线就亮起一分,最后竟在婴儿周身织成光晕。

而此刻明月襁褓里的血咒符文也开始蠕动,像无数蜈蚣在布料下游走。

一滴朱砂从笔尖坠落,正巧落在婴儿眉心。

那朱砂竟像被什么东西吸吮般,缓缓渗入肌肤。

昭华掌心的血痣在这一刻突然红光大盛,映得抱着她的嬷嬷们脸上都蒙了一层猩红的光晕。

铜镜里倒映的"昭华"二字突然扭曲变形,横竖撇捺间渗出粘稠黑液,在镜面上重组为"囚凰"。

"好生奇怪..."李嬷嬷小声嘀咕,"这昭字最后一勾,怎么越看越像把匕首?

"她说着突然噤声,因为那"匕首"的锋芒正指向供桌下的阴影——那里蜷缩着个与柳姨娘一模一样的身影,正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地上画着"明"字。

角落里,真正的柳姨娘拖着虚弱的身子爬出,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求老爷开恩,给二小姐赐个名..."她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铁器,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她怀里明月的左眼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祠堂景象,而是十年后椒房殿的熊熊烈火。

"贱婢!

"沈丞相抄起茶盏砸去,定窑白瓷在柳姨娘眉骨绽开血花时,茶汤竟在半空凝成"月"字。

鲜血滴在明月脸上,婴儿睁开的右眼漆黑如墨,左眼却蓝得像淬了毒的孔雀石。

"既然生在残月夜,就叫明月吧。

"沈丞相冷笑道,"《淮南子》云月者,阴之宗也,而明字..."他故意停顿,看着柳姨娘瞳孔骤缩,"《左传》有言明淫心疾,这二字合起来,便是阴邪侵心之意。

"铜镜突然"咔嚓"裂开,将两个婴儿的倒影割裂。

镜中昭华的倒影掌心光洁如初,而明月的左眼竟恢复了常人的漆黑。

更诡异的是,裂痕恰好从"昭华"与"明月"之间穿过,仿佛天道亲手划下的楚河汉界。

屋外老梅树上的乌鸦集体噤声,它们爪下抓着的桃木人偶突然自燃,烧焦的表面上显出两行小字:"昭昭者替月,明明者代日"。

风雪将窗纸上的血迹冻成冰花,每一朵都形似婴儿蜷缩的身影。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祠堂横梁上,一块写着生辰八字的桃木人偶正缓缓渗出黑液。

那液体在滴落途中突然转向,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般,精准地落入昭华微张的口中——这承载着家族厚望的名字,终究成了最恶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