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夜序曲

腊月二十九，北方的夜晚冷得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风裹挟着碎雪，像是无数细小的刀片，割得人脸生疼。雪村，四面环山，一条窄窄的官道将它与外界相连。过了这条官道，再往前走，便是一片古树林，密密匝匝，积雪深得能没过膝盖。

正值年关，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映得窗纸上的剪影栩栩如生。爆竹声零零落落地在村子里响起，夹杂着孩童的欢笑和大人们的叮咛，一切都和往年一样，热闹又安稳。

但在这祥和的年味之下，却藏着一丝肉眼难察的诡异。

夜深了，远处的古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笛声，似乎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却仍能听出那旋律的古怪。它不像寻常的曲子，音调阴沉而绵长，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怨，像是某种召唤，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哭泣。

“又来了……”村头的老赵坐在炕头，手里的烟袋磕了磕，语气低沉。

他家的窗纸被灯光映得发黄，里面的几个晚辈都收了笑声，齐齐朝窗外看去，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安。家里的女人们悄声商量着该不该烧点纸钱，老赵却摆了摆手，吐出一口浑浊的烟气：“烧什么？人没死透的东西，你给它送钱，它可就真能来了。”

坐在炕角的李文抬起头，眉心微微一皱。

他今年刚从外地回来，在城里读了几年书，早已不信这些鬼神之事。但刚刚那笛声，却让他莫名有些心悸，就像是有一双冰冷的手从黑暗中伸出，缓缓扣住了他的喉咙。

“这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说是冤魂，也有人说是找替身的……不管是什么，总之，除夕夜的晚上，千万别往林子那边走。”

“每年都会响？”李文追问。

“不是每年……”老赵的眼神幽幽地落在窗外的雪地上，缓慢地吐出四个字，“七年一次。”

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火盆里的炭噼里啪啦地燃烧，映得每个人的脸上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