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玉露之祸

我跪在诛仙台上时，正逢瑶池蟠桃宴。九重天上飘来琼浆玉露的香气，混着脊背上鞭刑的血腥味，熏得人眼睛发疼。

"司露仙君看守九转玉露不力，致使魔族盗取圣物，当受八十一道天雷之刑。"紫微宫少君的声音裹着雷霆，震得诛仙台四周的锁链哗哗作响。

我抬头想争辩，却被捆仙锁扯得重重磕在玄冰玉阶上。

额角的血顺着鼻梁滑落，我看见少君腰间那枚玉葫芦在云气中若隐若现——正是昨日他说要借去把玩的法器。

原来这九重天上的神仙，也会偷自己家的东西。

原来这九重天上的神仙，偷东西还会不承认。

居然***，果真***。

第一道天雷劈下来时，我听见自己仙骨碎裂的声音。

三千年的修为化作流萤四散，那些曾与我共饮琼浆的仙人们站在云端，像看一只打翻琉璃盏的蝼蚁。

当最后一道雷霆贯穿天灵，我坠向幽冥时，恍惚看见少君在跟月老说笑，他手里把玩的正是我殿中丢失的玉露瓶。

忘川河水比天雷更冷。

我躺在腥臭的河滩上，浑身经脉像被野火灼烧。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两盏幽绿的灯笼飘近，照出牛头马面青紫的脸。

"新来的鬼差？"牛头用钢叉戳了戳我的肩膀，"今日起你负责引渡子时溺亡的怨魂，记着，若放跑一个..……"他忽然凑近，腐烂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就把你扔进油锅地狱炸成灯芯。"

我挣扎着爬起来，腰间铁牌突然发烫。

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癸亥组末等鬼差"，墨迹未干，想来是临时赶制的。

马面扔给我一盏残破的引魂灯，琉璃罩上裂痕密布，灯油仅剩薄薄一层。

子时的梆子响了。

第一缕怨气从河面升起时，我才知道这差事多要命。

那是个投河自尽的妇人，长发缠着水草，指甲缝里全是淤泥。

她尖叫着扑向岸边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