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情的真相未命名草稿
当时，正到了厂里发工资的日子，因为我们的货款回收遇到问题，不能及时收回来了，工人工资不能按时发了。
正当我为这件事心急火燎时，想起新来的县长第二天要到我们厂视察，我想这是个好机会，让领导帮帮忙。
所以，我向新县长汇报完企业情况后，就说：“厂子工人发工资时间到了，货款收不回来，领导能否帮我调剂一下资金，救救急。”
我刚说完，新县长还没说话。
分管工业的姚付县长就说解决不了。
我一听他说解决不了，我又赶快对他说：“能不能让银行先贷给我们一块款？”
他馬上说办不了。
我一听，心想：“新县长还没说话，你就连连说办不了，什么意思？”
我又说：“上级有块棉花加价款要退回，我想去要试试。”
姚付县长又说：“那块钱要不回来了！”
我连说了三个办法，姚付县长二话不说，简单的三句话，全都拒绝了。
我指望领导解决资金的希望彻底完了，心里那个着急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怎么办？”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我就大声说了一句：“我就不信那个加价款要不回来！”
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确实是发着火说的，这让新县长听了肯定会很不舒服。
但我确实不是对着新县长去的，是让工人工资把我逼急眼了。
我满以为我这么特殊的问题，领导肯定会帮我一下，拉我一把，谁知姚县长连连封门，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忍耐不住，冒出了那句话。
其实，那句话说完后，我馬上意识到我做得不对了。
即使有再大的不满意，那种场合也不能发火，待事后专门找领导汇报，商量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件事我承认我的情绪失控，态度不好，对领导不尊重，我愿意接受组织的批评和处理。
第二个事，没有分承包费的事。
上面批给的承包费是厂级领导每人360元，其他人没有。
我想：企业干好了，是全厂职工的事，光领导分块钱，有点不合适。
以后能想个办法，让中层干部，好的职工也有点，就好说话了。”
所以，我就想把这个钱放放再说。
再加上产品销售困难，货款不能及时收回，厂里的资金一首很紧张，我就把承包费的事完全忘了。
你今天不提这件事，我还记不起来。
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向我提过分承包费的事， 既然有人有意见，向我提提就是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这件事和免我厂长职务有关系吗？
第三件事，有人用水果筐给我送烟。
你们想想，给领导送烟，还有用能装60斤水果的大筐送的吗？
这是人家去南方进橘子，觉得快过春节了，就在当地买了些香烟，放在橘子筐里，和成筐的橘子放在一起，用大货車往回运。
结果回来御車时，找不到装烟的筐了。
我们春节后上班，觉得给职工每人发一斤橘子，也挺好的，就买了他们二千多斤。
他们就拉了一車整筐的橘子送到我们厂。
車间人多的，就整筐往回抬，回车间再分到个人。
卖橘子的人装車时，没查出装香烟的筐。
就跟着人来再查，结果往車间整筐分，还是没找到。
他们又到各车间去找，最后在细纱車间找到了。
一个女工班分到一筐橘子，打开一看，是香烟，都不要。
男维修工一听是香烟，高兴极了，纷纷用橘子去换烟，很快把一筐香烟分净了。
等到卖橘子的人，打听到是細纱车间工人分烟了时，维修工己经把烟都分完了。
问谁分了，都说不知道。
他就来找我，向我说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我怎么办？
我问他：“你说怎么办？
让我从工人手中把香烟给你要回来？”
他没说话。
我说：“你若想要回来，你就去要，我是不能给你去要的。
我不但不能给你要，我感觉你们还给我添***烦了。”
他一愣，好像不理解为什么会给我添麻烦。
我说：“弄不好，工人会说是你们给厂长送的烟，没来得及拿出来，让工人给分了。”
他一听，明白了，觉得这件事的影响还真是不太好，就说：“算了吧，我不去要了。”
就告辞走了。
对这件事我没向任何人说过，也没让人到車间打听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变成免我厂长的理由了，真让我猜对了“给我添***烦了。”
你们就不想想，用柳条大筐给厂长送烟，这样的人是痴了！
还是傻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是不是在故意给厂长找麻烦？
第西个事与客户打麻将。
我很少打麻将，那天是一个客户厂长来要棉纱，晚上吃完饭，他跟我厂销售处长说：“晚上没有事，能不能找李厂长来一块打麻将玩玩。”
销售处长就和我说：“这是咱的大客户，现在棉纱市场趋于饱和，要抓住这样的客户，一块玩玩，增加感情。”
我想有道理，反正也不是赢钱，只是玩玩而己。
所以晚上就去打了两个多小时，我就先告辞回家了。
客户对企业来说，那可真是上帝，照顾不周，往往给企业带来大的损失。
陪人家打打麻将，融洽融洽关系，就没有资格干厂长了，有这么严重吗？
说到这里，李厂长停住了，两眼首盯着刘书记。
因为连续说了几件事，李厂长的心情有些激动，就停了停。
让心情稍稍缓和一下后，李厂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又开始说：第五件事更离谱了，那台电冰箱不是客户送给我的，而是我找人给客户买的。
那是个年轻的客户，看到邻居买了一台青岛海尔电冰箱，很羡慕。
有一天碰到我，问我能不能买到那种海尔冰箱。
那时，这种电冰箱刚生产出来，市场上很少，我没有这方面关系，买不到。
我刚要拒绝，猛一想，这么干脆地拒绝，不太好吧？
于是，我说：“我买不到，我找找别人看看，有没有办法买到。”
他说：“好，不急。”
我回家问我对象，谁能买到海尔那种电冰箱，她说她们单位赵经理刚买了一台，问问她。
赵经理一听是这个情况，就答应给买台。
后来，赵经理还真买回一台。
我就让那客户拉回去了，客户照价付款，一分不欠。
李厂长说完又补上一句：“听见风就是雨，这活还真没法干了。”
说完，看着刘书记不说话了。
刘书记和范部长怎么也想不到，这五件事从李厂长嘴里说出来，竟然是这样。
刘书记看着范部长，两个人对视了很长时间，大概心里都在考虑怎么应对李厂长说的话。
刘书记想：“看来调查人员没找李茂盛核对一下这些事情，是个失误。
那天开会，听到调查人员汇报这些事，都挺吃惊、生气，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刘书记也知道，刚宣布的县委决定，不可能馬上改变。
因为这是常委会研究的，要改变，也要开会。
刘书记想：“本着对干部认真负责的态度，应该安排人进一步核查这些事情。”
于是，刘书记完全换了一种口气，对李厂长说：“老李，县委的决定是不能说变就变的，就权当让你回家休息休息了。”
李厂长把那些事一一说完了，感觉心里的火也没有了，心情也平稳了。
听刘书记这么说，李厂长知道事情也就这样了，就得等着组织核查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就说：“行吧。”
刘书记接着问：“老李，你多大了？”
“我45岁了。”
“你年纪还不大，还可以继续工作的。”
停了一下，刘书记说：“去接你厂长的是谭可信，刚通知他，他还要交接工作。
这几天，你还要继续掌握厂子的事，等谭可信和你去交接，别让厂子乱了，好吧？”
李厂长一听是谭可信来当厂长，脑子一动。
就说：“好。
你让谭可信早点来，不然，职工知道我被免厂长了，就不会听我的了。”
刘书记说：“行。”
李厂长知道谈话结束了，就站起来说：“刘书记，我回去了。”
刘书记点了点头，李厂长转身走了。
出了县委办公大楼，李厂长看到了自己的車。
上了車，司机问到哪去？
若在平时，肯定是回厂子，可今天？
李厂长沉思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今天是李厂长当厂长五年多来，第一次亲自去县棉麻公司和棉花加工厂落实原棉供应的事。
原因是销售出去的产品欠款太多，造成购买原棉的资金不足。
而县棉麻公司仍然坚持款到发货，致使仓库保管告急。
如果再不進原棉，就可能停产待料。
情况如此严峻，而资金又一时追讨不回来。
为此，李厂长决定亲自出马，请县棉麻公司领导网开一面，先供原棉，然后付款，确保厂子不停产。
县棉麻公司领导见李厂长亲自上门请求，知道情况紧急，答应先供一部分原棉。
为避免给一个棉花加工厂的欠款额太大，棉麻公司决定从三个加工厂调剂原棉。
为把原棉调拨计划落到实处，李厂长又跑了这三个加工厂，和厂长讲明情况，请他们按计划供货，不要从中为难。
三个加工厂的厂长都很理解棉纺厂处境，都态度热情，积极帮忙。
这让李厂长深受感动，连连向他们表示感谢！
当天下午，在第三个加工厂，李厂长接到棉纺厂办公室主任电话，说：“县委组织部让李厂长下午一定去趟组织部。”
李厂长不知什么事，三点半多到的县委组织部。
然后，在刘书记那里得到了免职的决定。
李厂长心里是五味杂陈，跑了一天，大难题迎刃而解，心中的高兴劲头正浓烈。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来到这里，犹如掉进冰窖，高兴劲荡然无存，全身凉透了。
李厂长一会儿揺摇头，一会儿叹口气，心里没有主意了。
司机比李厂长小7岁，给李厂长开了三年多車。
他从反光镜里看到李厂长心神不宁，知道他遇上大事了，又不便问，静静地坐在那里。
过了有十多分钟，虽然还不到五点，李厂长对司机说：“送我回家吧。”
这是李厂长当厂长以来，第一次这么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