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院坝里最后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像极了我们这些被困在嘎子村的魂。
土坯房矮矮地趴在地上,墙皮剥落得跟村里老槐树的皮似的。
田地?
呵,石头缝里刨食,能长出几根蔫了吧唧的麦穗,都得看老天爷的脸色。
这里的空气,你使劲吸一口,除了土腥味,啥也没有。
灵气?
那是什么玩意儿?
能当饭吃吗?
村里人脸上的褶子,比田埂都多,眼神浑浊,看不到一点儿光。
修仙?
早八百年前就没人提了。
祖辈们或许还做过梦,梦里能御剑飞行,能点石成金。
可现实呢?
一代又一代,资质平庸,功法没有,资源更是想都别想。
偶尔有不信邪的愣头青,学着话本里的样子盘腿打坐,学蛤蟆鼓气,最后除了憋个大红脸,引来几声狗叫,啥动静没有,反倒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绝望这东西,真他娘的会传染。
村东头的李大爷,年轻时也做过仙侠梦,如今只会在墙根下晒太阳,嘴里念叨着:“灵气都没了,修个屁的仙……”隔壁的翠婶子,刚生了娃,娃儿面黄肌瘦,哭声都带着虚弱。
她抱着娃,眼泪吧嗒吧嗒掉:“都说灵气养人,这没灵气的地方,娃儿怎么熬啊……”我叫陈凡。
凡,平凡的凡。
爹娘给我取这名儿,估计就是希望我认命。
可我偏不。
这嘎子村,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每天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样的破败,闻到的是一样的土腥,想到的是一眼望到死的生活。
凭什么?
我试过引气入体,不知道多少次了。
每次都是满怀希望,最后屁都感觉不到一个。
村里人都说我痴心妄想。
我确实资质差,差到姥姥家了。
可那团火,在我心窝子里烧,越烧越旺。
我常一个人跑到村口那歪脖子树下,望着远处云遮雾绕的青山。
他们说,山那边,有仙门。
仙门啊……哪怕是去给仙人扫地,也比在这儿发霉强。
我偷偷藏了几本不知道从哪个货郎担上顺来的破烂杂记,纸都黄脆了,字也认不全。
上面画着些奇形怪状的符箓,还有些小人儿,摆着各种姿势。
我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糊涂,但也越看越向往。
那书里写的世界,跟我这嘎子村,简直是两个极端。
光怪陆离,想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