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小屋子都是放置农闲时候工具及一些不常用到的东西。
门是对外开,进出不用经过杨长乐家里的大门。
奶奶拍板:“行,刚好前几天我把旧床铺拆了放那边去,等下我带你去看看,收拾收拾就能腾出一间睡觉的屋。”
时间也不早,留下杨月喜帮忙,大队长跟老书记也一起起身离开。
杨月喜被留在家里收拾做饭,奶奶亲自带王永安去收拾小屋子。
“小同志,这间屋子前几天收拾打扫过,你把这床重新架起来装好,擦拭干净,今晚就有地方睡觉了。”
说完之后,奶奶还给王永安拿来了水桶跟抹布一类用具。
原本是杨月喜不忍心奶奶跑进跑出,自己拿出来给王永安,被奶奶拒绝了。
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大队上某些爱嚼舌根的长舌妇无中生有,中伤了杨月喜的名声。
这孩子今年相看了几次对象都没成,还不是拜这些人所赐。
“满月奶奶,有件事,我能拜托你吗?”
王永安手里拿着粮票跟两张大团结,“在我房子建成之前,在您家搭个伙,行吗?”
杨月喜在城里是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顶破天都没有十块钱这多,这小同志也就在外面租住一小段时间,搭个伙吃饭而己。
奶奶犹豫着该不该、能不能收这么多钱?
谁知道王永安见她犹豫不决,首接将钱塞她手里,“奶奶,我吃得有点多。
到时候伙食费不够,你可一定要跟我说。
奶奶,现在天还亮着,我得打扫干净,晚上才能有地方睡觉。”
说完便把张满月给请了出去,自己撸起袖子组装床铺。
奶奶就这么晕乎乎的,手里拿着粮票跟钱拐个弯进了家。
“奶奶,你神游什么呢?”
“乐乐?
你怎么起来了?”
奶奶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宝贝孙女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跟杨月喜有说有笑。
杨长乐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了些,精神头比之前是好得多。
“奶奶,我刚刚做了梦,梦到爷爷了。”
杨长乐眨巴浅褐色杏眼,瞅着自己奶奶。
奶奶先是一愣,笑问:“怎么就突然梦到那个死老头子了?”
杨月喜点了下她额头,说,“你慢慢跟满月奶奶说,我给你弄好吃的。”
“谢谢月喜姐姐。”
杨长乐笑得开心,嘴角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杨月喜心情不错。
现在的杨长乐跟之前那个动不动就蹙眉、心事重重的样子相比较,现在的她是整个人鲜活了起来,跟她记忆中小时候那个粉***嫩的小团子莫名的重叠了。
杨长乐神秘兮兮跟奶奶说:“奶奶,我梦到爷爷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杨德先的孙女可不是这么被人欺负的受气包子,给我好了起来,照顾好你奶奶’,然后就气呼呼的走了。”
奶奶哑然失笑,确实是那个死老头子的作风。
“那你没有骂回去?”
奶奶心情也大好,难得轻松的打趣杨长乐。
杨长乐皱了皱鼻子,“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走了,我怎么追都追不上,就醒了。”
奶奶摸摸她的头发说,“下次再梦到他,你就先发制人,骂那个老头子一顿,就说我是教的。
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让他来找我。”
杨长乐笑眯了眼,“好,下次一定先骂。”
“对了乐乐,还记得那个救你上岸的人吗?”
杨长乐摇摇头,完全没有印象,听到有人跳下水捞她,就两眼一抹黑晕死过去了。
就算醒来看到也是模模糊糊,没看清那人长相,只记得那人很高,好像还挺黑挺瘦的。
“他叫王永安,现在租住在我们家外面的小屋子,等自己的家盖好了就搬。”
将王永安给她的粮票跟钱都塞杨长乐手里,“自己想吃什么,喊上你月喜姐姐,带你一起去。”
杨长乐将粮票跟钱又塞回去,“奶奶,等我想出去再找你要钱要票。
最近我得好好养身体,下次再梦到爷爷,可以追上他,跟他打一架。”
奶奶被她这话逗哭笑不得,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服输。
将钱跟粮票收好,“好好好,好好养着,回头一拳都能打死一只大老虎。
你自己先歇着,奶奶给做饭了。
奶奶今晚请了你月喜姐姐还有救了你的那位王同志来吃饭。”
“好,我起来走走,活动活动一下筋骨。”
看着奶奶去厨房忙活,杨长乐也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说来也奇怪,她清醒后就第一时间给自己把了脉。
原主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病症,顶多就是气血两虚、肠胃消化功能比较弱、体质比较寒凉而己。
完全不懂原主是怎么活生生把自己折腾林妹妹再世。
或是奶奶不在家,天天听那个什么张翠花、李彩虹那些人的胡言乱语,什么话都往心里去,整个就跟自己过不去。
硬生生把自己给折腾了没吧?
杨长乐站在屋檐下,迎着夕阳做着简单的拉伸动作,全身骨头跟生锈似的,噼里啪啦的响。
明明是生活在物质缺乏、大小都得下地干活的年代,原主却生活得跟古时候的千金大小姐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
卧室里头还是木材顶好的顶子床,周围还雕刻精致的花纹,同款木制的梳妆台、书架。
其实,她自己也挺纳闷的,之前十来年特殊运动时期,她家里的这些东西怎么没有被人给拖出去当柴火烧了。
遵守着循序渐进的宗旨,做完一套拉伸动作的杨长乐没有再继续活动。
搬来原主记忆中吃饭的桌子,摆好椅子,夕阳打在她身上,连眼睛都亮闪闪。
王永安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提着水桶傻傻站在门口,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杨长乐。
时间好像就停在了这么一瞬。
“小王,你忙活完了?”
奶奶端着一盘苦瓜酿肉出来,称呼从小同志变成了小王。
“好、好了。”
王永安尴尬的挠挠自己的头发,只有自己才知道他的脸现在有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