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高举拿着烟的手打了个招呼，一点点烟灰掉在了他的手臂上。
“什么叫不会射箭！”
蒋翔白了他一眼，“只不过我跟越哥比起来差了一点点。”
“嗯，一点点。”
梁越拇指和食指微微张开，在肚子前面偷偷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蒋翔一眼就看到了，伸手拍掉了梁越的手指：“越哥！
你跟老板学坏了。
啊，冰可乐，快给我喝一点，我渴死了。”
梁越将手上的半瓶可乐递给蒋翔。
玻璃瓶传来的冷气让蒋翔打了个哆嗦，他迫不及待地饮下一大口。
“嗝！”
“啊，这下舒服了。
老板，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书好看啊？”
蒋翔把可乐还给梁越，像领导巡视那般，背着手，身子向后仰，鼻孔朝天，迈着八字腿，假装挺着个肚子，在书架前踱步，眼睛一边在书架上快速地扫描。
梁越有时候非常怀疑，蒋翔是不是把箭馆当成图书馆了，每次来这儿，他都会第一时间去书架前核查一番，活像个图书馆管理员。
“有有有！”
老板拖长音懒洋洋地喊道，嘴角向下一扯：“嘁，你确定他是你同学？”
梁越否认道：“不是。”
“哈哈哈哈哈！”
老板大声笑着。
“情侣？”
“什么？”
梁越惊愕。
“你看你俩穿的，不是情侣装吗？”
老板朝蒋翔努了努嘴。
梁越看了看蒋翔。
蒋翔上身是一件白色圆领T恤，袖子是粉红的，胸前印着“WAN”，下身着一条棋盘格荧光绿冰丝速干五分裤，白色松紧带绑了个蝴蝶结，带子的两头露在衣服外头，随着走路一甩一甩。
白色薄袜正好套在脚踝处，和***的皮肤紧贴，脚上则穿着新款的薄荷绿Jordan Legacy 312高帮篮球鞋。
梁越又看了看自己，袖子是深蓝色的白色T恤，卡其色工装五分短裤，鞋子则是同款的薄荷绿AJ。
这双鞋子是今年生日的时候，蒋翔送他的生日礼物，但是蒋翔自己也很喜欢，于是也给自己买了一双。
“不是！”
梁越坚定地否认。
“我就说嘛。”
老板朝梁越点了点头，指了指蒋翔，又摇了摇头。
梁越被逗乐了。
“我靠！”
蒋翔拿起一本书，发出惊呼，“老板你这进的什么货！
怎么是男人的***集！”
老板不屑道：“什么年代了，大惊小怪，有人喜欢看***衣服的美女，也有人喜欢看***衣服的帅哥，各有所好嘛。”
“这这这这这……”蒋翔咂吧着嘴，掏出***集，一边快速地翻阅，一边走到梁越身边，一把将书拍在他的腿上，指着上面***，努力展示身材的健美男，“越哥你看看你看看！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梁越举起书就打在他的***上：“快去练你的箭，晚上还要回家做饭。”
“哦！
哦！”
蒋翔转过身，蹦跳着逃开，挂上箭囊，拿起自己的美猎弓，走到10米射箭区，分开腿，举弓，拉弓。
朝梁越看了一眼，笑了笑。
瞄准，放箭。
正正好是一个6环。
老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右手将烟在圆凳的金属杠捻灭：“我去睡会儿，你快去救救他吧。”
说完摆了摆手，往里走了。
梁越叹了口气：“我教你。”
蒋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会跟着一起眯成月亮：“好啊！”
梁越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别傻笑。”
他用脚把蒋翔的两脚分开。
“两脚要与肩同宽。”
用手顶住他的背。
“背要挺首。”
左手握住他的左手，举弓到胸前，右手握住他的右手。
“用力拉开。”
蒋翔突然用力，手肘一下子就顶到了梁越的肋骨。
梁越吃痛，闷声“哼”了一声，拍掉他的肘部。
“你个***，太用力了！”
“哈哈哈哈，我不小心的。”
蒋翔在偷笑。
梁越站到蒋翔右侧，右手握住蒋翔的右手，仔细调整姿势。
“要往回收一点。
弓弦要搭在你的鼻尖，唇间，大拇指贴着下巴。
对保持住。”
梁越回到蒋翔身后，腿贴腿，胸贴背，手贴手。
“把你的眼睛闭上。”
“哦！”
蒋翔把两眼闭上了。
“一只眼！”
蒋翔睁开了左眼。
“你！
……”“不是不是！
意外意外！”
蒋翔知道梁越马上就要爆发了，连忙闭上左眼，睁开右眼。
梁越深吸一口气，然后右手食指放在准心处，慢慢移向他的右眼。
“记住，准心，靶心，还有你的眼睛，三点一线。”
他顺着自己手指看向蒋翔。
蒋翔微分碎盖的头发上出了汗，部分刘海黏在了他细长的眉毛上，他的睫毛最为突出，又长又密，微扁的鼻尖渗着数颗汗珠，嘴唇认真地抿着。
腋下有些出汗，透着年轻男孩健康的味道。
梁越的鼻子贴着蒋翔的耳朵，呼出的气不断挠着蒋翔的耳朵，蒋翔的气味不断地飘进梁越的鼻子。
就和那晚一样。
用蒋翔的话来说就是——“爱的启蒙。”
“咳咳……”梁越被这莫名其妙的词语给呛到了。
“梁越，你没事吧？”
蒋翔从床上坐起身，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着梁越用力拍着胸脯，他也一起帮忙拍打胸脯。
两人因为练箭兴起，今天结束的时候比平时都要晚。
两人都己经高中毕业，正好肚子饿了，便去旁边酒吧点了点吃的，一些烧烤，一份炸薯条，各自点了一杯大啤酒。
带着走出酒吧的时候，时间己经有些晚，蒋翔便留在梁越家里过夜。
床不大，只有一张，两人只能挤一挤。
“你刚才…咳…说什么？”
梁越问。
“爱的启蒙啊？”
“这是哪来的词？”
“老秦说的。”
老秦是他们的高中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老秦说过这种词吗？”
或许真的有说过？
梁越半信半疑，毕竟凭蒋翔那理科生的首尺脑袋是不存在这种词语搭配的。
“他说性教育是年轻人必须要上的一堂课。”
蒋翔重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头微微往左偏，看了一眼梁越，又看向天花板，一字一字地说道。
“那爱的启蒙？”
“是我对那堂课的一个总结。”
[还真是首尺脑袋说的。
]蒋翔想。
“所以？”
“我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别人的身体又是怎样的。
诸如此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