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先下手为强
孝悌忠信是这里的主流思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被退了亲事，她顶多被人议论议论，可要是被扣上不孝的罪名，不仅遭万人唾弃，还得拉到府衙打板子，再出来游街。
她向来不是吃哑巴亏的人，可是眼下的局面，就有一种太监上青楼的无力感，要啥没啥，想跟她们支棱一把也支棱不起来，是真窝囊啊！
虽然形势比人强，但是让她交出嫁妆也是不可能的。
她打算明着顺从，私下把二房的财产转移出去。
在这府里，她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出去才是海阔凭鱼跃。
她是秦明月的时候，就是孤儿，靠着野草般的生命力和韧劲白手起家，如今成了百里明月，她依旧不惧前路。
百里明月心里有成算，可是蛮儿不知道，气呼呼的跟在百里明月身后碎碎念“小姐，老夫人也太偏心了，二老爷不是她亲儿子吗？
您不是她亲孙女？
府里风光这么些年，还不都是仗着二老爷是国子监祭酒，要不然，谁知道他们是谁，二老爷一出事，就摆出这副嘴脸，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行了，你留着点力气，一会多背点东西。”
“背东西？
小姐你要背什么？
就算咱们被赶去寺庙，她们也得让府里的马车给咱们送过去吧，让您一个闺阁小姐走着去，她们一点脸也不想要了？”
百里明月却没理会她的碎碎念，回到屋里，打开暗格，把自己的金银细软，嫁妆清单，库房珍品记录簿，银票和贵重的东西通通收进口袋。
又让素锦去杂物间找了个又旧又结实的竹筐，和一个毫不起眼的麻袋，把这些东西套上麻袋装筐。
蛮儿这才恍然大悟“小姐，你要先把这些东西运出去？”
“不然呢？
你以为这些东西留在这还是你小姐的？
还是你以为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养着我？
还是你想真去寺庙当姑子？”
“奴婢当然不想！
可是小姐，这些东西可老值钱了，咱们能运哪去？
咱们在外头，连个宅子都没有。
二老爷和二夫人的铺子，如今都被大房把着。”
“先把东西背你哥那去，去了就别回来了，等我和素锦过去，咱们再挑房子。”
“可是，她们能让我出去吗？
这几日奴婢出门都要被搜查。”
“等会我带素锦去我娘的库房抬嫁妆，她们不会让我把库房的东西拿走的，肯定派人来阻拦，你趁机从西院翻墙走。”
以前她们之所以没动，是顾忌沈家的婚约，如今没了沈家，她们也没了顾忌，你小姐我就成了她们案板上的肉。
现在比的就是谁行动快，先下手为强。
两个丫头也都是机灵的，听了百里明月的打算，素锦立刻拿了把碎银子道“我去西院把人调去库房。”
西院住的是府里的小厮，那边院子杂物工具多，没人看守，方便翻墙。
素锦为了把人引走，撒银子也大方，当然，吆喝的也响亮“二小姐要搬家，你们都过去搭把手，到二房库房那边，帮二小姐把嫁妆收拾出来，抬到二小姐新租的院子，当然也不让你们白受累，去的人，待会一人领二百个铜板喝茶钱。”
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二小姐现在在府里的地位，他们怀疑，这嫁妆，二小姐抬不抬的出去，毕竟刚听说沈家来退亲了。
素锦也懒得解释，首接呵斥“愣着做什么？
指使不动你们了是吧？”
“倒也不是，有钱谁不赚呐！
关键是，二小姐不是让沈家退亲了嘛……”“退亲了，这嫁妆也是夫人留给二小姐的。
老太太说分家，二小姐的嫁妆当然二小姐带走，不嫁他沈家，嫁别人也一样带嫁妆。
你们到底去不去？
不去我出去找人了！”
“去，当然去，只是这钱？”
“哼！
还怕我差了你们的，先给你们二两，剩下的抬完了再给！”
素锦扔了二两银子给他们的二管事，一众小厮立马跟着素锦往二房去。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听说二小姐要往外抬嫁妆，心里都好奇，婚都退了，这嫁妆老夫人和大房还能让她抬走？
那可不是小数目，二夫人当年嫁过来也算十里红妆，和离后，心疼二小姐，可是什么都没带走，都留给了二小姐做嫁妆了。
这么一块肥肉，能让二小姐抬出府去？
于是，不当值的丫头小厮，都呼呼啦啦的跟着去了二房，既是帮忙，也是看戏，顺便还能混点赏钱。
没一会，西院这边就空了。
二房挨着西院，瞧着人来的差不多齐了，百里明月首接让素锦把人领去库房，自己也拿上钥匙过去清点。
蛮儿则背着竹筐首奔西院。
翻墙对蛮儿来说小菜一碟，虽然背着个挺沉的竹筐，但依旧健步如飞，到西院首接架起墙根的梯子嗖嗖几下就翻了出去。
这丫头是个练家子，混迹市井当乞丐的时候的时候就天天打架，抢吃的，抢地盘。
后来到了百里明月身边，百里信又让她去跟着百里昭阳和百里星河的武师傅练了两年，期间还带上了他哥李秀。
意在给百里明月训练出个护卫。
只不过府里没有练武场，平日都是在百里信的庄子上训练的。
百里信不是文弱书生，而是个文武双全，一米八多的大汉。
教养孩子也是跟他自己一个路数，力求文武双全。
所以，百里昭阳和百里星河都是文韬武略，就连百里明月和素锦也偶尔跟着去庄子上玩耍，练过三拳两脚，只是吃不得苦，没有像他哥一样正儿八经的学。
也难怪她觉得百里明月身上的小肉肉这么瓷实，一点也不娇弱。
正好，她为了防身，也练过两年散打，以后打架都不用装了。
当时百里信也问过大房的百里千耀，也就是王氏的长子，是否要习武，可是王氏舍不得儿子受苦，没让百里千耀学。
当然也就不知道蛮儿也跟着学了。
所以对蛮儿的底细也不清楚，没什么防备。
事情也如百里明月所料，她这边才打开库房抬出来几个箱子，那边王氏就带着两个女儿和丫鬟仆从赶了过来。
“二丫头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才退了亲事嘛？
这嫁妆是要抬哪去？”
“大伯母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往日可是请都请不来的。”
王氏肃着脸“听底下的人说你要挪嫁妆，过来看看。
你爹娘都不在你身边，我这当大伯母的总得看顾你一些。
你祖母不是让你去寺院给你爹和兄弟祈福吗，挪嫁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