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纹蚀时

2023年9月17日19:47 蓝湾疗养院正门苏瑶的红色美甲划过首播手机屏幕，雨滴在补光灯下化作千万颗坠落的血珠。

"家人们礼物刷起来！

"她将镜头对准生锈的铁门，"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门关，双击666解锁灵异模式！

"顾言默默关掉微型相机的红光。

铁门浮雕上那些藤蔓状花纹里嵌着东西——十几颗人类臼齿在闪电中泛着珍珠白的光。

她伸手触碰时，指尖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痛感，仿佛有无数菌丝正往皮肤里钻。

"顾记者？

"撑着黑伞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林深的白大褂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在雷光中泛起琥珀色纹路，"你妹妹的失踪案卷宗，我看过。

"暴雨在此时骤然狂暴。

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门缝里涌出带着福尔马林气味的白雾。

七道手电光柱刺破浓雾，照亮大厅墙上密密麻麻的剪报。

1998年《滨海晚报》的头版标题正在渗血："蓝湾疗养院十三人离奇失踪，疑似邪教献祭"。

"这他妈是开玩笑吧？

"摄影师小王的后颈在镜头前闪过月牙形反光。

他拍摄的剪报上，失踪者名单里赫然列着"顾晚"这个名字。

顾言感觉后颈胎记突然灼烧起来，那是妹妹失踪当天突然出现在她身上的印记。

苏瑶的尖笑刺破死寂："老铁们快看！

"补光灯照亮墙角的老式放映机。

当旋转的胶片投射出雪花屏时，所有人后颈同时浮现蓝色光斑——正是小王胎记的位置。

20:13 地下储藏室探险博主阿凯踹开霉变的木门，手电光照出墙上成排的束缚衣。

那些帆布袋子突然无风自动，摆出欢迎的手势。

"牛逼啊这机关！

"他对着运动相机比大拇指，却没注意到背后冰柜门缝里溢出的黑色黏液。

顾言蹲身查看地砖裂缝，青灰色菌丝正沿着砖缝蔓延。

她掏出镊子取样时，听见林深在身后轻声说："这种嗜神经性真菌，只生长在人脑灰质上。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响起胶卷转动声，放映机蓝光在墙面投出画面：1988年的监控影像里，穿束缚衣的病人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字。

顾言的血瞬间凝固——那些歪斜的笔画组合起来，正是她花了三年追查的线索："顾晚在承重墙里"。

"啊啊啊！

"阿凯的惨叫从走廊尽头传来。

众人冲过去时，只看见他的运动相机躺在血泊里。

镜头最后记录的画面中，阿凯对着空气跪拜，后颈的月牙胎记里钻出白色菌丝，将他包裹成发光的茧。

20:55 大厅苏瑶的首播手机突然自动播放录像。

画面里本该死去的阿凯正在说话："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时，我己经成为建筑的一部分..."他的眼球突然爆裂，菌丝从眼眶喷出组成血色倒计时：02:17:36。

林深用手术刀挑起地砖缝里的菌丝，在试管里滴入试剂："这不是真菌，是纳米级生物芯片。

"试管突然炸裂，黏液在墙面蚀刻出建筑平面图——原本五层楼的结构正像心脏般收缩跳动。

顾言的后颈胎记开始渗血。

当她用纸巾擦拭时，发现纸巾上印着疗养院三十年前的logo，而血渍正在组成新的句子："姐姐，我在地基里好冷"。

暴雨轰击着彩窗，圣徒画像的眼睛突然转向人群。

心理医生陈露的佛珠散落一地，檀木珠滚过地面时，每颗都裂开露出微型摄像头——正是顾言妹妹失踪时携带的型号。

"你们听！

"小王突然指着音响设备。

电流杂音中传来1988年的广播："现在插播紧急新闻，蓝湾疗养院突发大火..."而窗外分明飘来汽油燃烧的气味。

顾言摸到口袋里的异物。

不知何时出现的怀表上，她和妹妹的合照正在燃烧。

当表盖完全闭合时，整栋建筑传来震耳欲聋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