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习惯性往床头柜摸去，碰到冰凉的手机才想起自己已经失业三周零四天。
微信置顶的工作群里最后那条消息是人事主管发的全员通知："因公司业务调整，即日起撤销客户服务部。
"浴室镜子里映出张疲惫的脸，眼角细纹里嵌着昨夜的泪痕。
她拧开粉底液的瓶盖，指尖突然顿住——今天没有需要化妆的场合了。
客厅传来丈夫陈建平窸窸窣窣的翻找声："我那条蓝领带呢？
""在衣柜第二格。
"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这是猎头教她的第一课："表情管理是中年求职者的必修课"。
手机屏幕亮起三条未读消息：银行房贷还款提醒、儿子班主任的约谈通知、某招聘平台"您投递的行政主管岗位已关闭"的系统提示。
地铁早高峰的人潮裹挟着她往人才市场方向移动，黑色职业装口袋里装着连夜修改的简历。
第27次被问及"您四十岁还应聘基层岗位"时，苏敏终于没忍住把咖啡泼在对方脸上。
深褐液体在对方雪白衬衫上洇开时，她想起二十年前刚毕业那会儿，自己也曾穿着这样的正装把咖啡递给面试官。
"妈你把我球鞋放哪了？
"十五岁的陈子轩踹开房门，耳钉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上个月刚因为染发被教导主任约谈的少年，此刻正把校服裤脚卷到小腿肚。
"鞋柜第三层。
"苏敏盯着锅里煎糊的鸡蛋，油烟机轰鸣声盖过了丈夫的抱怨："天天在家连顿饭都做不好。
"深夜两点，苏敏蜷缩在阳台藤椅上翻看求职软件。
月光把手机蓝光映在她新长的白发上，对话框里猎头的回复刺痛眼睛："客户觉得您年龄偏大，而且五年没接触新媒体运营..."楼下传来醉汉的呕吐声，她突然想起上周末在超市遇见前同事。
那个总爱把口红涂出界的姑娘，如今挽着某公司高管的手臂，货架上进口车厘子的价签红得刺眼。
转折发生在某个暴雨夜。
陈子轩把67分的数学试卷拍在餐桌上时，吊灯忽然熄灭。
在手机电筒摇晃的光晕里，苏敏摸到儿子藏在书包底的素描本——上百张服装设计图在闪电照耀下纤毫毕现。
"我想考美院附中。
"少年声音闷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