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两家祖上在百十年前乃京城高官,为官清廉且为百姓造福,到了他们告老还乡之际圣上不忍离得太远,于是圣上赏了一座离京城一日车程的小城,给他们颐养天年。
周氏与苏氏两家乃是人尽皆知的世交,即使告老在此,依然为当地的百姓尽心尽力出谋划策,天灾来时他们与百姓一起扛,人祸来时他们绝不袖手旁观。
于是,百姓对他们越发信任,他们在鸣喜城的威望越发高涨。
百余年来,两家人也并非一首和睦,时常会因为意见不合好几日不来往,他们风风雨雨,磕磕绊绊地走到今日,竟还真出了对冤家。
周明未,如今周家的大公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人见人嫌。
苏姿宁,如今苏家的大小姐,又傲又娇,琴棋书画略会皮毛。
尚在孩提时,这两孩子半开窍之际,有段时间那是两天一个小擂台,三天一场大官司,府衙的门槛都被差点被二人踩烂。
别说县令看到他们头疼,喊“威武”的人看到他们就嗓子疼。
后来还是他们二人还健在的祖父发了话:“府衙是给百姓公道的地方,不是你们两人吵架打官司的地方,若是再胡闹,就把你们二人关县衙打牢去吵个够。”
二人这才消停。
得了一条生路的县衙老爷亲自摆了一桌筵席感谢二位老爷的豁达开明。
随着年岁增长,他们逐渐懂事便不再吵吵闹闹,但只要是碰面的时候,总要互相嫌弃对方几句才算解气。
两家父母也不知道这两个小祖宗是因为什么事有那么大的心结,相看两相厌,说好的娃娃亲,怎么也亲不起来,可愁坏了他们。
这一日,周夫人季如春又组局把两家人叫到一起,说道:“眼看两个孩子长大,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偏偏这两人还跟冤家似的,怎么也撮合不起来。”
苏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兴许孩子们有自己的意中人。”
本来这娃娃亲是她季如春定的,当初两家人走得近,本想定个娃娃亲好亲上加亲,可这几年周家那小子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不是昨天在酒楼喝醉闹事,就是今天在路上调戏小娘子,要不就是几个狐朋狗友厮混要让家里出面解决麻烦。
可自己的女儿苏姿宁,是个聪慧伶俐相貌端庄的小姑娘,若不是有这个该死的娃娃亲,早就有好姻缘了,何须愁成如今这样,惹地自己吃不下睡不着的。
全怪那混账东西耽误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话,可算是说到周夫人的心坎儿里了,她立马来了精神:“哎呀我的好姐姐啊,原来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啊!
姐姐,若是孩子们真的各自有了意中人,那我们的……”苏夫人喝了口茶,心里冷哼:混账的儿子虚伪的娘,不就是等老娘我开口么!
她道:“若是他们真的又各自的心上人,我们又何必硬拆鸳鸯,我和妹妹一样,本意都是想要两个孩子幸福!”
周夫人拍手称赞:“还是姐姐有格局!
那,既然我们两家人的想法一致,那么我们可就这么定了!”
旁边两个男人一头雾水:啊,定什么了?
不是说今日来定婚期的么?
“那个,我们要不还是再等等看,万一……”“万你个头的一,给我闭嘴!”
周夫人立刻拿一块桂花糕堵上了周简墨的嘴。
苏拾文见势不妙,乖乖闭嘴不敢多言。
两位夫人愉快地散了,两个男人馋着自家的夫人上了马车后,又互相道了别,这才各回各家。
路上,苏拾文见自己的夫人脸色好转,才开口道:“彤儿,方才,可是真的就取消婚事了?”
苏夫人白了他一眼:“怎么,那么个混账玩意儿你还不舍得啊?
要不是他,我宁儿何苦耽误这么多年。
现在两家的亲事取消,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苏拾文:“可是,我们的宁儿……”他没胆量把话说完,因为在自己夫人的眼里,他们的女儿是天下最乖巧听话的女儿!
他们的女儿乖巧听话?
周夫人半个字都不认同。
一钻进马车她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他们家的苏姿宁,又娇气又傲气,今天跟李家小姐闹翻,明天跟张家姨娘吵架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若是进我周家,那还不是要把家里闹翻天!
如今婚约取消,我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下了!”
周简墨被刚才的一块糕堵得心里不痛快,鼓起勇气说了句真话:“说的好像你儿子多好似的!”
周夫人:“你活腻了是吧?”
周简墨连忙赔笑改口:“不不不,我们的儿子非常优秀!”
“哎呀,心里没了糟心事,天气都变得分外好了,正值春日,我可要为我儿好好挑个儿媳妇了,黑土,我准备叫城里的姑娘们一起去踏个春,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