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伪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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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还在鼻腔里打转,林晚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听着顾承泽在厨房熬粥的声音。

流产手术后的第七天,她终于有力气起身,手指抚过小腹上的纱布,那里空了一块,像被剜去的不仅是胎儿,还有七年的光阴。

“先喝碗粥。”

顾承泽推开门,白大褂下摆沾着米渍,“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蛋白质,我买了鲈鱼……”他突然噤声,看着她发呆的模样,把话咽回肚子里,将陶瓷碗放在床头柜上,碗底垫着她送的手绘杯垫。

林晚盯着碗里的红枣,想起傅沉舟曾说“红枣补血”。

那时他们刚结婚,他总是在她生理期煮红糖水,指尖蹭过她小腹时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后来她才知道,顾念慈也有痛经的毛病,他的温柔从来不是独一无二,而是复制粘贴的深情。

“我想回趟傅家。”

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

顾承泽手一抖,汤匙撞在碗沿发出脆响,“不行,他们刚把你扫地出门,现在回去太危险。”

他的镜片泛起雾气,像是想起她被傅家保镖拖出别墅时的惨状——婚纱撕裂成布条,膝盖磕在大理石台阶上渗出鲜血。

“我要拿母亲的遗物。”

林晚攥紧床单,指节泛白,“傅沉舟说那些东西都在书房保险柜里。”

她没提保险柜的密码是顾念慈的生日,也没提上次偷偷打开时,里面除了母亲的遗物,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顾念慈日记。

顾承泽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我陪你去。”

黑色轿车停在傅家别墅门口时,晚霞正把铁艺围栏染成血红色。

林晚摸着颈间的翡翠项链,这是今早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碎成三截的玉镯被她用红绳勉强串起,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婚姻。

开门的是新来的女佣,看见她时瞳孔骤缩:“少夫人?

不,您现在不是……”话没说完,傅沉舟的声音从楼梯传来:“谁在门口?”

他穿着黑色丝绸睡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的红痕——那是林柔的口红印。

林晚想起昨夜在他手机里看到的照片:林柔穿着她的睡裙,蜷在他怀里,配文是“有沉舟哥在,再也不怕打雷了”。

“我来拿母亲的东西。”

她首视他的眼睛,指甲掐进掌心。

傅沉舟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翡翠上,眸色瞬间冷下来,像冬天的湖面结了冰:“佣人会打包寄给你,以后别再来了。”

“我要亲自拿。”

林晚推开女佣往里走,婚纱拖尾扫过的地方,地板上还留着她上次被拖走时的血痕。

书房门虚掩着,她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那是傅沉舟的私人物品,却在顾念慈的日记里被形容为“初恋的味道”。

保险柜密码输入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傅沉舟的手按在她肩上,体温透过睡袍布料传来:“林晚,别逼我——”“逼你什么?”

她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相框,顾念慈的照片摔在地上,玻璃碎成蜘蛛网状,“逼你承认我只是个替身?

逼你面对自己用了七年的谎言?”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像被戳破秘密的孩子。

林晚弯腰捡起照片,指尖抚过顾念慈的脸,那是张十七岁的合照,傅沉舟穿着白衬衫,站在开满蔷薇的庭院里,身边的女孩穿着与她婚礼当天同款的白裙,连发带都是同个款式。

“原来从选婚纱开始,你就在复制她的人生。”

林晚笑出声,眼泪却砸在照片上,“戒指是她戴过的,捧花是她喜欢的白玫瑰,就连誓词都是她写在日记里的句子。”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泛红,那是他心虚的标志。

傅沉舟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保险柜上,金属把手硌得她后背生疼:“你以为我愿意?

要不是你母亲害死念慈——”他突然闭嘴,喉结滚动着像吞了碎玻璃。

“害死她的不是我母亲。”

林晚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那是昨夜顾承泽连夜找到的车祸现场照片,“她替顾念慈挡了致命的撞击,临终前还在说‘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照片上,母亲的手死死护着副驾驶的顾念慈,而傅沉舟的袖扣掉在血泊里,离她们不到半米。

傅沉舟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书架。

顾念慈的日记本散落一地,其中一本摊开在他脚边,最新的一页写着:“沉舟总说林阿姨像母亲,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愧疚当年劝她改道……”“你早就知道真相,对不对?”

林晚捡起日记本,声音发抖,“你知道我母亲是救人牺牲,却还是把顾念慈的死归咎于我,用婚姻当牢笼,把我困在替身的剧本里。”

窗外突然响起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傅沉舟的睡袍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像具苍白的尸衣。

他张了张嘴,却听见林晚轻声说:“其实你根本不爱顾念慈,你爱的是记忆里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女孩,而我,不过是你用来赎罪的工具。”

书架上的留声机突然响起,是他们婚礼上的背景音乐。

林晚想起那天傅沉舟吻她时,舌尖带着咖啡的苦味,与七年前他替她处理伤口时的薄荷味截然不同。

原来从初吻开始,他就在区分“替身”与“白月光”的味道。

“不是这样的……”傅沉舟终于开口,却在看见她颈间的翡翠时红了眼,“这串项链是念慈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出事那天戴着它……”“所以你把它送给我,当作新婚礼物。”

林晚扯断项链,翡翠珠子滚落在地,“你甚至没发现,我把吊坠换成了母亲的遗物——这块碎玻璃,是从她车祸时的车窗上捡的。”

傅沉舟盯着地上的珠子,突然想起昨夜替林柔戴项链时,她撒娇说“还是姐姐的翡翠好看”。

原来他始终在重复同样的错误,用别人的影子去爱另一个人,最终把两颗心都扎得千疮百孔。

“林晚,我……”他想伸手抱她,却被她后退的动作刺得心脏抽痛。

她弯腰捡起母亲的遗物盒,里面装着泛黄的病历单,诊断日期是2018年6月,正是顾念慈车祸当月——母亲早就知道自己癌症晚期,却还是选择替顾念慈赴死。

“这七年,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人生。”

林晚的眼泪滴在病历单上,晕开蓝色的钢笔字,“但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

她转身走向门口,婚纱拖尾扫过满地狼藉。

傅沉舟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别走,我们重新开始,我会……”“重新开始?”

林晚打断他,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你在婚礼上递协议时,就该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她看着他瞳孔里的自己,婚纱胸前的珍珠己经掉光,露出里面缝着的母亲照片——那是她偷偷缝进去的,用的是顾念慈婚纱的边角料。

暴雨敲打着玻璃窗,像极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林晚想起傅沉舟当年说“我带你走”时的眼神,那时他眼里有光,而现在只剩混沌的愧疚与不甘。

她轻轻抽回手腕,听见他用近乎破碎的声音说:“原来我才是小偷,偷走了你七年的光阴。”

顾承泽的车还在门口等着,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扫开不断落下的雨滴。

林晚坐进副驾驶,看见后视镜里的傅沉舟站在别墅门口,睡袍被暴雨浸透,像尊苍白的雕像。

“没事了。”

顾承泽递来温热的毛巾,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泪痕,“以后你不是一个人。”

车子发动时,林晚摸向口袋里的碎玻璃吊坠,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礼物。

后视镜里的傅家别墅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雨幕中,像场漫长的噩梦终于醒来。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条未知号码的消息:“傅沉舟书房的保险柜,还有第二格。”

林晚皱眉,想起打开保险柜时,确实有个小抽屉被锁住了。

顾承泽从后视镜看她,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机上:“需要我查吗?”

她犹豫片刻,点点头。

雨越下越大,顾承泽打开车内音响,是首轻柔的钢琴曲。

林晚望着窗外的雨,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每个女孩都是独一无二的星星,不必借别人的光发亮。”

或许从今天起,她该学会自己发光了。

傅沉舟站在暴雨中,看着林晚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翡翠珠子,发现其中一颗里面嵌着细小的血迹——那是林晚的血,混着顾念慈的泪,最终成了他心口的朱砂痣。

书房里,留声机还在播放婚礼进行曲,旋律在空荡的别墅里显得格外苍凉。

傅沉舟走进保险柜,颤抖着打开那个从未启封的小抽屉,里面掉出本红色绒面笔记本,封皮上写着:“给我的新娘,林晚。”

翻开第一页,是他七年前的字迹:“今天去挑婚纱,晚晚在试衣间转圈圈的样子,像极了我梦里的新娘。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觉得她和任何人都不像。”

暴雨冲刷着别墅的落地窗,傅沉舟站在满地狼藉中,终于读懂自己迟来的心意——他从来没有把林晚当作替身,只是在愧疚与恐惧中,弄丢了最该珍惜的人。

而这一切,或许再也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