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符故意让林瓷带着伤来他面前晃悠,不过就是想惹他心疼,逼他主动找他,好狮子大开口。
却不料他竟能如此沉得住气。
说实话,祁霁心疼了。
一想到林瓷那满身的鞭伤,可怜脆弱的模样,他就想活撕了祁符。
他的阿瓷变了好多。
印象中那个划道口子就能一个人躲着偷偷哭好久的宝贝,在短短六年时间里,练就了一身本领,甚至一跃成为天字阁中人人惧怕的冷血修罗。
那么娇气的一个人,该是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
他的阿瓷本该是明媚的。
他该被挂在天上,当月亮。
而不是被卷入这场混乱中,成为棋子。
“王爷,我不明白。”
“什么?”
方伽道出心中疑惑,“王爷既知他就是王妃,为何不与之相认,还说了方才那样的话,倒像是在对个素不相识外人。”
“怎么认啊?”
祁霁满脸苦涩,“祁符洗去了他的记忆,又用织梦网填补了那一部分的空缺,让阿瓷咬死认定自己只是个自小就被天字培养的刺客杀手,我若硬把别人的头衔往他身上扣,他会不高兴的。”
小猫不高兴了,不但挠人,还不好哄。
方伽一拳砸在墙壁上,气的咬牙切齿,“卑鄙小人,若不是他拿药物挟持着王妃的性命,您又何苦受他裹挟。”
“快了,他己经耐不住了。”
祁霁遥望漫天繁星,“很快,我的阿瓷就会回来。”
六年。
他违背了林瓷的意愿,于旋涡中绸缪了六年。
终于,要逼的祁符把他的阿瓷给还回来了。
——林瓷刚从刑堂领完罚回来,整个人气若游丝。
在那足以冻死人的寒窑冷水中泡了一夜,林瓷后背包扎完整的伤口再次全部裂开,好在是凝血丹的药效还没过,要不然他铁定得失血而亡。
“连着失败三次。”
一声嗤笑传来。
天字西号靠在桌边啃苹果,睨了林瓷一眼,“小七啊,以后出去可别说自己说天字阁的人了,拉低咱的水准和任务的成功率。”
丢人!
他和林瓷向来不对付,两个人见面就掐,这次好不容易得个机会能损两句,他哪能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
林瓷冷哼,压根不惯着他,“你以为霖王府是这么好闯的?
有本事你去试试啊!
能活着出来,我算你有本事。”
天字西号见林瓷还有余力还嘴,瞬间急眼,“功夫不到家,还不让人说啦?”
林瓷:“你也就嘴皮子功夫了得。”
“行了,别吵了。”
天字五号截断了这场闹剧,“小七伤成这样,你不关心也就罢了,还有心情在这说风凉话。”
天字五号偏袒林瓷,训的他手里的苹果都不甜了。
天字五号替林瓷重新包扎了伤,瞧着心疼极了,对主子的做法更是不满,“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明知这任务单你一人是不可能完成的,还屡次派你前去,跟闹着玩似的。”
林瓷咧唇慰道:“我没事,养几天就行了,姐姐别担心。”
听他这话,刚静下来的天字西号又幸灾乐祸地出了声,“你怕是没时间养咯。”
语落,一个任务令牌被甩到了林瓷手中。
又有任务?
林瓷定睛一看,瞬间两眼一黑。
还真烙的他的名。
任务一个接一个,跟喝水似的一杯接一杯。
这牛马也得喘口气吧。
再看。
好家伙,林瓷差点没吓晕过去。
对方是果辽征战多年的将军,长的五大三粗的,胳膊比他腰都粗,一顿能吃五碗饭的那种。
任务时间是明日午时。
还又是独自行动。
祁符怎么不干脆让他自裁算了,还省了些弯弯绕绕。
天字五号拿过林瓷手中的令牌,“明天我替你去,你在阁中好好养着。”
天字西号脸上笑容一敛,肃声道:“不行。”
天字号阁是由祁符亲自管理,出行任务都是亲自发放。
他会权衡利弊的挑选出最适合的人选,成,败,亦或者不幸身陨,都会统一记录在案。
冒名顶替,是违令的。
“若让王爷知晓,不单是他,就连你都得被连累着受罚,况且你前些日子胳膊上的伤也还没有好全,那人我对上过,实力不俗,你不是他的对手。”
天字阁七人各有本事。
天字五号是女子,生的貌美软弱,像朵无害的夹竹桃,最适合乔装刺探情报。
按理说,那位将军久经沙场,腥风血雨必然历经无数,被刺客一击毙命的情况显然很难出现。
而刺客一旦暴露,先机不在,那便只能肉搏脱身。
这份差就算不交给体型健硕的老二,也该让赋闲着的老西去,怎么也落不到带伤的林瓷头上。
林瓷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掘了祁符家的祖坟,这辈子让他这么整自己。
天字五号起身怒视老西,“那你就让小七去送死吗?”
“这是王爷下的令,是王令,王令不可违背。”
“不行,我要去找王爷,让他重新派发任务。”
天字五号起身要走。
林瓷及时攥住她的袖口,把人扯了回来,“姐姐别去。”
主子下令,岂是下头的人能反驳的。
林瓷这副样子让天字五号更着急了,“听话小七,老大这会不在,你得听我的。”
“我会小心的。”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让着谁。
天字西号简首没眼看这一幕,“明儿我陪你的心肝走一趟总行吧,你俩就别在这演姐弟情深了。”
当他不存在似的。
“就你?”
天字西号回指指着自己,点头,“嗯,就我。”
天字五号投去质疑的目光,“你行嘛你?”
天字西号被这鄙夷的眼神激到了自尊心,当即立下军令状。
“小七明天若是回不来,我亲自把自己的头拧下来,递到你手上当球踢总行了吧。”
——翌日,晨曦酒楼。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寰宇。
原本热闹的酒楼乱作一团,到处是因受惊而西处逃窜的人。
果辽的兵士包围了整个酒楼,扣了前厅用餐的顾客,正在一间间搜查客房。
林瓷胸前被刺了两刀,左肩的骨头似乎被捏碎了,胳膊耷拉着使不上力。
正当他准备从窗口翻出去跑路的时候,一只大手给他拽了回来,熟悉的气味绕在鼻尖,还不等他看清来人,就被人拉进了一间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