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枣树刚发了新芽,粗壮的树根立在土壤里,像个年迈的老人守着无数个春夏秋冬。
没有大城市里的车辆人群喧哗,砖瓦似乎有些绣了,绿色的苔绣盖着院子里角角落落,静,静的惬意。
本是新芽时节,那院子里角落的柴堆旁却偏偏长了一颗结着果实的石榴树。
说来显眼的厉害,可进了大门却被粗壮的枣树树根挡的严严实实,加上杂乱的柴堆,谁会向这望一眼。
那少年就惬在那石榴树下,手里捏着颗不大不小的石榴,红彤彤的果肉不紧不慢的被掰下来送进口中。
“胡星也,你可知罪!”
大殿内,仙长猛的拍桌,眉毛气的首哆嗦。
众仙一听仙长怒气冲天吓得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吱声,不时的偷偷瞥一眼跪在大殿中间的胡星也。
胡星也到也不怕,原本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孩子样,又长的灵气,虽是跪着,却昂着头露出一副极为不服气的样子。
“你篡改凡人命数,偷走混元,如今还一副顽劣相,真是无可救药。”
仙长从椅上起身,眉眼间露出一丝对眼前少年的失望。
“我是篡人命数,但混元,不是我偷的。”
胡星也倔强的瞪着仙长。
这混元本是镇压阴阳的一层屏障,几千年来维持着阴阳平衡,天地太平,可最近混元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保存混元的结界由仙长布下,这没有点能耐的小仙若是破这结界必定被法力冲的魂飞魄散。
可这胡星也虽然看起来顽劣,却也是众仙里本事不小的,别说破仙长的结界,就是想掀翻这大殿也没什么问题。
胡星也本是林间一只不起眼的狐狸,常年饥寒交迫又瘦弱不堪,常被林子里的其他动物欺负。
后来误打误撞跟着别的仙窜进了仙殿结界,由于没有足够的修行入不了殿,只能整日徘徊在殿外的林子里,渴了就喝殿外的河水,饿就就吃野果。
这河是修了数千年的河神,别说胡星也没事就来畅饮,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来这抿一口也能十日不***神百倍,更何况这胡星也在殿外一呆就是三百年。
河神虽说法力高强,却是个整日乐呵的开朗老头,当时见胡星也这瘦弱的样子也是起了怜心,生人勿近的河硬生生给这野狐狸破了例。
一晃就是三百年,从小叫河神看起来的野狐狸如今也是个不凡的小仙了。
畜牲入结界本来就是个从未出现过的情况,说严重了也是个罪名,河神瞒了众仙养了这家伙三百年后撒了弥天大谎说是在外游玩看胡星也本事不小便带了回来。
这胡星也确实不是省油的灯,野性子是他骨子里的,自打入了殿,整日顽皮耍滑,不是烧仙长的胡子就是掀女仙的裙子,虽是顽劣至极却也讨人欢喜,常常陪着殿里的老仙说话,帮着处理事物,加上本事的确不小,幻化成人形又生的顺眼。
这殿里几千年都叫严肃的仙长镇压着,哪有小仙敢胡作非为,整日安静的大气都不敢喘,自从胡星也来了以后也算是热闹起来了。
“你篡人命数本就是死罪!
如今你偷了混元还不承认!
谁也救不了你,来人!。”
仙长话未说完,众仙群里传来悠扬又苍老的声音。
“且慢!”
河神挪步到殿中,站在胡星也身前 “胡星也虽顽劣,篡人命数,但那凡人如今也己逝世,所生之女于二十八岁坠河身亡,至于混元,我愿为星也担保,这孩子我最了解不过了,但求仙长从轻处罚,与其处罚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不如调众仙力寻混元,如果查到混元在星也身上,我愿和星也一同接受处罚。”
河神也算是大人物,从前就算是与他关系再要好的小仙触犯仙规矩也未见河神说过半个字,如今这话音刚落众仙把目光全转移到了仙长身上。
静,安静至极,只有呼吸声,仙长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知道河神的品性,这个老人有着比大殿内众仙都高的修为,他从未见过这个老人如今这般样子…“胡星也篡人命数,除仙籍,从此不得踏入仙殿半步,众仙寻混元,如若查到在胡星也身上,即刻斩杀。”
仙长说罢就转身离去。
惬在石榴树下的少年睁开眼睛,一缕缕阳光从叶缝里照下来。
被除掉仙籍后胡星也就来到了这个院子,除了这院子,他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如今这院子的主人也己经逝世,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时候,那个双目失明的孩子险些被无情的河水剥夺生命,胡星也恰好是在凡间游乐,看到的时候那孩子快没了气息,胡星也想都没想一把把孩子从河里拽了上来。
那孩子看来也有八岁了,生的俊俏,可惜天生眼疾,胡星也看她可怜,就治好了那孩子的眼睛。
后来胡星也看着她出嫁,育女,又看着她的女儿出嫁,生儿育女,但她的女儿却命有一劫,生下一儿后鬼使神差的坠河身亡。
后来胡星也才知道,那孩子八岁时本不会溺亡,会被渔民打捞起救治,但因为眼疾会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坠河。
胡星也治好了她的眼睛,改了她的命数,一因一果本来应该就此作罢,却还是发生了,那一切未果,又从她女儿的身上重演。
到如今,胡星也都没搞明白命运的作祟。
后来那孩子老了,老伴走了,孤身一人在这院子里生活,胡星也时常来院子里偷偷看望她,有时候趁她熟睡帮她把箩筐里的针穿好线,或是帮她去拾些柴。
这院子很少有人来探望她,胡星也只记得偶尔会有个男人开着和这村子不符合的车送来一个孩子,那孩子管她叫外婆,送那孩子来的男人却不曾进来院子半步。
胡星也心想,也好,能有人来陪陪她,后来胡星也也不再常来了。
76岁,她逝去的很安详,无病无灾,就是有些不舍,可能是放不下常来陪自己说话的外甥。
胡星也想来那个孩子也该有25岁了,只是阴差阳错的基本不会和她外甥碰到,依稀只记得那孩子小时候的模样,生的像块洁白无瑕的玉一般干净。
胡星也打了个悠扬的哈欠,己经是下午了,太阳渐渐落山,他本想在这院子守了那孩子一辈子,从未睡过这院子的床,今天总算不用躺在屋顶上数星星了,出于尊重逝者胡星也还特地去了南屋的小床。
刚渐入睡意,就听见房门被推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暖洋洋的夕阳照进屋里,胡星也睡眼惺忪的爬起来,门打开后那人正好挡住夕阳,周围映了一圈光,好似如来佛祖现世,半响胡星也才模模糊糊能看清那人的脸。
门口的人也吓了一跳,整个人怔住僵在那里,声音有些惊恐和意外的喊了句“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