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埋下鬼针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留在阮家,为阮家做事,金钱和地位都少不了你的!”
“但你若要离开,就得封闭脉穴!
在阮家得到的东西,这辈子都别想再用!”
阮家祠堂内,阮家家主坐在暗影笼罩的太师椅里,一脸阴沉地望着地上的人。
他一身黑色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双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深长的法令纹似两道锐利的刀锋,将常年杀伐的毒辣毫不留情地刻凿了出来,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俯视一切的威严。
“你可想好了,以你如今的实力,早晚会进入阮家核心,甚至成为一堂的堂主,可离了阮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念婉跪在地上,面容微垂,长发束成马尾盘在脑后,一身黑色劲装,将她纤瘦的身躯衬得更加瘦削。
自十一岁来到阮家,这己是她在阮家受训的第五年,也是她受尽折磨的第五年。
本以为五年期满,她就能回到乌山医门,回到师父和师兄的身边,继续做一个被呵护在手心的普通女孩,哪知道……阮家不放人。
但她必须要走,不仅仅因为阮家的折磨,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了阮家的秘密。
她必须离开,趁着还没被发现,离开这座杀人不眨眼的魔窟。
否则,等着她的很可能是和秘密里的人一样的结局!
可要离开阮家,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她的实力还不够;第二种,她没有见过,但必须冒险一试。
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她不过是阮家培养出来的一个普通杀手,纵使是新生代里的佼佼者,脱离阮家这种算不上多大的事,何以会出动阮家家主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亲自处理?
这不合常理。
“念婉,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阮家对你的栽培之心,还从没有人能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被如此器重,你当真要放弃现在的地位,回去做个种药女?”
一副全然为她好的语调。
念婉却知道,在阮家得到的一切就是淬了毒的珍馐,早晚会将她的身体和灵魂化成黑水,给阮家陪葬。
她抬起头,瘦削的面容带着点婴儿肥,肤色暖白如玉,仿佛被神明精心呵护过。
一双明眸更是清澈得如净瓶中的神水,可眼底的神光却似在刀光剑影中冲杀过,由内而外透着股令人忌惮的杀气。
“我……”她缓缓开口。
“选择封闭脉穴!”
语气坚定又决绝,一如眸中杀气背后的黑暗。
阮家家主眸子微凛,一侧法令纹缓缓扯动,不屑地勾了个弧度。
“学了阮家的本事,底气都见长了,你当真想清楚了,回那个穷山头做个种药女?”
念婉面若沉冰,“我宁愿做个种药女。”
阮家家主一个冷笑,幽暗的双眸似两柄即将出鞘的利刃,闪着寒光。
下一瞬,凝结着寒意的面容竟出现了松动。
“既然你己下定决心,那阮家也不好强留你。”
他双眸微睨,扫向两侧。
立刻有一人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家主,都是按规矩准备的,请您过目。”
托盘上是一排特制的钢针,每一根都有一寸长,尾端还有一个奇特的凹钩。
阮家家主扫了一眼,再度看向地上跪着的人,淡漠的语调响起,“就在这开始吧。”
两侧立刻出来几个人,左右开弓,一把将念婉摁到了地上。
“干什么!
放开我!”
念婉挣扎着大喊。
“干什么?”
阮家家主缓缓起身,脚步迈出,将身躯带出暗影。
“既然你选择了封闭脉穴,那自然要让你得偿所愿。”
“阮家有一门独门秘技,是连医门都无法破解的,今天就让你好好品尝一番,何为——阮门鬼针!”
“你,好好享受!”
语毕,五六个力大势沉的打手一齐钳住念婉,猛地一抬,将她放到了一张狭长坚硬的桌子上。
十几只手一起动作,绑手的绑手,绑脚的绑脚,固腰的固腰……念婉的心脏跳得飞快,她知道此时挣扎也无用,路是她自己选的,无论有什么后果她都必须承担。
等所有动作完成,她己经趴在桌子上,被固定成了一具待拆解的羔羊。
头部和脖子被精准地固定在事先预留的头洞中,无法动弹分毫,两个肩膀也被铁质的夹板夹住,腰上一寸被皮带紧紧地勒在桌面上,手腕和脚腕也被紧紧地绑在桌边。
“把所有门内之人召集过来!”
阮家家主重新坐进了太师椅,暗影笼罩下的面容阴森无比,紧绷的法令纹显示着他杀一儆百的决心。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五六个整齐有序的队伍快速朝阮家祠堂奔来,足足有两百多人。
原本空旷又阴冷的祠堂,很快被一个个黑色的劲装身影填满。
“开始吧。”
阮家家主阴沉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开场白或解释。
接下来的一切,他要让每一双眼睛自己去看,恐惧会在震惊与疑惑中被无限放大,最后形成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牢牢地钉在每一个人的脑海。
日后一旦有人动了不可有的心思,这个禁忌就会像钉子一样钉住那根不安分的触手,让他们如置深渊,身临其境,再知难而退。
一名医堂的大师父走到桌子头上,看着念婉的后脑勺,低低地笑道:“念姑娘,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机会难得,就大家共同施针,每个人都有份,因着手法不同,你可能要多受些罪了……”几道笑声低低地响起,带着得意和嘲弄。
念婉全身紧绷,心跳如擂大鼓咚咚作响,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尤其是她不知道这些人要对她做什么。
阮门鬼针?
应当和针有关吧……一道刺痛从左腿传来,念婉咬牙忍耐,心中却疑窦丛生。
通常情况下,针灸并不会引起痛感,可为何左腿的刺痛如此强烈?
仔细感受了一下刺痛的位置,念婉如遭电击,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下一瞬,剧烈的疼痛便从西面八方席卷而来,腿部、腰部、背部、肩部……疼痛每一秒都在加剧,肆意碾压着她的神经和心底的承受力……祠堂内一瞬间鸦雀无声。
持针之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全神贯注地运针,周围的两百多双眼睛则屏住呼吸注视着。
随着一根根钢针刺入,一朵朵血花随即涌出。
所有伫立在侧的人都看明白了,那些刺入的位置并非人体的穴位,而是压穴、压脉的针位。
这意味着,一旦钢针全部没入体内,被施针者将承受巨大的痛苦。
不仅仅有钢针游走在体内的痛苦,还有穴位、经络被锁住的痛苦。
而这种痛苦将经年累月地折磨着她,每一日、每一分、每一秒……首到所有的钢针与人体完全融为一体……两百多个心脏不知有多少在剧烈地跳动着……剧痛很快击穿了念婉的承受线,她难以抑制的惨叫起来,“啊—— ——”“这就受不住了?”
阴影又落了下来。
法令纹向两侧扯动,带出一个森冷的笑容,“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