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李去浊那小子没少拿它砍毒皇的葫芦藤?
""胡说!
我明明是用它劈开了欢都擎天的万毒大阵!
那老毒物跪地求饶时...""李去浊,你袖口的毒液还在冒泡。
""呃...这是战利品!
王权老大中毒时喷的血!
""什么毒?
""小伤。
南宫家的铃音阵有点门道罢了。
""把右手伸出来。
你虎口的黑线己经蔓延到腕脉了。
""姑娘家别随便碰男人手腕...嘶!
""七步断魂散混着蚀骨香,这叫小伤?
""姐!
杨雁姐姐在庄外哭得快晕过去了!
""木小五被稽查司抓了?
罪名是私通妖邪?
""他们说他给受伤的狼妖送药...可那分明是山下的猎户啊!
""南宫家主到访?
说要与我们共掌天下?
""阿竹,你扮剑侍混进南宫家。
记住,他们赏剑宴那日...""这铃铛纹路...是当年黑狐之乱的残阵!
""剑侍阿竹?
新来的?
过来给道长们斟酒。
""你虎口的伤...用雄黄粉擦过?
""姑娘认错人了。
这疤是砍柴时落的。
""王权少爷怎么不喝?
嫌我们南宫家的酒配不上剑冢传人?
""家主客气。
只是近日练剑伤了肺经...""叮——""铃音阵!
弘业快闭耳窍!
""现在才发觉?
晚了!
""王权家的人果然硬气,经脉断裂还能站着走出去。
""阿竹姑娘,去瞧瞧那位少爷死了没。
""他房里的剑气...怎么像在哭?
""谁?
""别动...你肋下的伤会裂开。
""剑侍姑娘深夜造访,南宫家主知道吗?
""你面具团的同伴正在破天观等你。
""你究竟...""淮水竹亭的约定,我记着呢。
""东方...淮竹?
""外面有铃铛声!
他们来查房了!
""躺下!
把衣带解开!
""姑娘这是...""闭嘴!
想活命就搂住我的腰!
""南宫少爷?
奴婢正在伺候这位爷...""滚出来!
家主有令搜查刺客!
""没看见爷正快活?
要不要进来观摩?
""撤!
都撤!
""你手在抖。
""王权弘业!
你明知铃音阵专克剑气还敢硬接?
""杨一叹发现南宫家后山...堆着小妖的尸骸...""每具尸体都少了妖丹?
""他们用虐杀激发怨气...比黑狐还歹毒...""你腰间玉佩在发光。
""是王权醉的传讯符...他们找到木小五了!
""稽查司地牢里关着三十多个私通妖邪的修士...""南宫夜要借人族的手清除异己!
""你该走了。
天亮前杨雁会收到和离书。
""等等!
这药丸含在舌下...能压住你肺里的毒。
""淮竹姑娘对每个伤员都这般体贴?
""只救想活的人。
""七月初七...淮水竹亭...""我知道。
""家主!
王权家那小子肯定伤得不轻!
""急什么?
让那个剑侍多套点话...""报!
破天观出现面具团踪迹!
""好个调虎离山...传令启动后山剑炉!
""你听见了吗?
地底在震动...""是妖丹共鸣...他们在炼万魂剑!
""阿竹姑娘怎么还在这儿?
""奴婢迷路了...这院子好生奇怪...""跟着铃铛声走...永远走不出去对吧?
""你!
""我早该认出这双眼睛...那晚在客栈...""南宫少爷若是无聊,奴婢给您唱支小曲?
""省省吧。
你袖口的雄黄粉漏出来了。
""那就...得罪了!
""叮铃——""铃音杀阵?!
你居然能操控...""现学现卖。
多谢令尊演示。
""***!
家主不会放过...""嘘...你听。
""什么?
""剑气破空的声音。
""弘业!”
"这剑穗上的血迹...是你自己的?
""不然呢?
难不成是哪家姑娘的定情信物?
""李去浊说你在破天观硬接了三道铃音杀阵。
""他还说我被抬回客栈时像滩烂泥吧?
""淮竹!
别碰那药碗!
里面有...""蚀骨香混着七步断魂散。
"淮竹指尖拂过碗沿,青鸾剑穗扫过桌面,瓷碗瞬间裂成齑粉,"南宫家的待客之道,倒是和黑狐一脉相承。
"王权弘业靠在床头轻笑,指腹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昨夜她塞进来的传讯符,此刻还带着体温:"早知道该让你扮成舞姬。
剑侍这身份...容易被灌药。
""舞姬?
"淮竹挑眉,从袖中抖出半卷南宫家密卷,"那我可要学些狐媚手段了。
比如现在..."她忽然倾身逼近,指尖挑起他下颌,"少爷觉得,奴婢这曲唱得如何?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王权弘业瞳孔微缩,却见她指尖己扣住三枚银针,针尖沾着淡金色粉末——正是破铃音阵的雄黄粉。
"阿竹姑娘果然好手段。
"南宫夜的声音从廊下传来,鎏金铃铛随步伐轻响,"昨夜替王权少爷宽衣解带时,可曾发现他背上的剑疤?
"淮竹转身时己换上怯懦神情,袖中银针滑入掌心:"家主误会了...奴婢只是替少爷换药...""换药?
"南宫夜抬手轻挥,廊下突然涌出数十名带刀护卫,"可我听说,王权家的剑心通神,唯有心上人触碰才会共鸣。
"他盯着淮竹耳后若隐若现的剑心印记,嘴角勾起冷笑,"东方家的小姑娘,藏得够深啊。
"王权弘业瞬间扣住腰间剑柄,却觉喉间一甜——南宫家的毒果然阴狠,即便服下淮竹的药丸,肺脉仍像泡在滚油里。
他余光瞥见淮竹指尖微动,青鸾剑意己在袖底凝聚,突然朗笑出声:"南宫家主对我心上人倒是关心。
不过她若想杀你,你脖子上的铃铛早该碎了。
""哦?
"南宫夜抬手按住剑柄,鎏金剑鞘上的黑狐纹路泛起幽光,"那便试试,是王权家的剑快,还是我这铃铛...""叮——"清脆铃音骤起的瞬间,淮竹己甩出银针封死廊下护卫的哑穴。
王权弘业借力跃起身,守心剑出鞘带起半片瓦当,剑刃擦着南宫夜耳际劈下,在他脸上划出血痕:"我说过,别用铃铛吵她。
""好一对亡命鸳鸯!
"南宫夜后退半步,挥剑斩向淮竹,"拿下东方淮竹,我要活的!
"淮竹旋身避开剑锋,袖中密卷突然散开,露出夹层里的镇魂铃图纸:"弘业,看左上角!
这是黑狐之乱时的困妖阵改良版...""早看见了。
"王权弘业甩剑震碎涌来的护卫,剑穗扫过南宫夜手腕,"你腰间的铃铛,是用百目妖的眼珠做的吧?
怪不得能操控铃音阵。
"南宫夜瞳孔骤缩,挥剑砍向图纸:"找死!
"淮竹旋身避开,图纸被剑气割成两半,却在落地瞬间燃起荧光——竟是用狐妖磷火写的密文。
她指尖点地,青鸾剑意顺着荧光游走,在地面勾勒出完整的困妖阵:"现在才知道灭口,晚了。
""你以为凭一个破阵就能困住我?
"南宫夜掷出十二枚铃铛,组成北斗杀阵,"这是用一气盟修士的灵脉养的阵,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谁说只有一个阵?
"王权弘业突然将守心剑插入地面,剑刃震颤间,地底传来沉闷的共鸣——竟是将南宫家后山的万魂剑炉剑气引为己用,"李去浊,把炸药埋好了吗?
""早搞定了!
"屋顶传来李去浊的叫嚷,伴着冲天火光,"王权老大,记得请我喝庆功酒!
"爆炸声中,困妖阵突然爆发出强光。
南宫夜的铃铛纷纷炸裂,他惊恐地看着地面纹路缠上自己脚踝:"不可能...这阵需要上千妖丹才能启动...""你后山埋的小妖尸骸,不就是现成的妖丹?
"淮竹指尖按在阵眼,青鸾剑穗化作血色凤凰虚影,"用怨气炼剑?
南宫家主,你比黑狐更懂如何让人妖两族反目。
"南宫夜忽然喷出黑血,跪倒在地:"你们...早就知道万魂剑炉的事...""不然你以为,面具团为何放任你抓木小五?
"王权弘业踩住他握剑的手,剑刃抵住他咽喉,"说,黑狐给了你什么好处?
""黑狐大人说...只要炼出万魂剑,就能解开圈外封印..."南宫夜颤抖着看向淮竹,"东方家的小姑娘...你后颈的剑心印记...黑狐大人要你的灵脉做引...""所以你故意让我混进南宫家?
"淮竹剑穗缠住他手腕,"那些铃音阵,都是为了逼出我的剑心共鸣?
""是...是家主的命令..."南宫夜突然咳出黑血,七窍溢出黑雾,"你们杀不了我...黑狐大人的咒印...""咒印?
"王权弘业挥剑斩向黑雾,却见南宫夜己化作灰烬,地面只剩那枚鎏金铃铛,"又用分身逃了。
"淮竹捡起铃铛,指尖抚过上面的黑狐纹路,忽然浑身一颤——铃铛里竟传出微弱的呼救声:"是木小五!
他们把活人封在铃铛里炼怨气!
""李去浊!
"王权弘业踢开碎石,"把南宫家的库房全炸了!
尤其是藏铃铛的地方!
""得令!
"屋顶传来玻璃瓶碎裂的脆响,李去浊探出头来,头发被火光烤得卷曲,"不过王权老大,你俩要不要先躲躲?
我埋了足足十斤炸...""轰——"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淮竹被王权弘业护在断墙后,听着头顶瓦片簌簌掉落,忽然笑出声:"下次探听消息,能不能别选炸药库隔壁?
""下次?
"他低头看她,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烟尘,"先说好,下次你得扮成我的新娘。
喜服上的金线能藏十枚银针,比剑侍的袖口实用多了。
""新娘?
"淮竹挑眉,指尖戳了戳他渗血的肋下,"先把伤养好再说。
南宫家的毒...""嘘。
"他忽然按住她的肩,耳尖微动,"有人来了。
"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混着杨雁的哭喊声:"阿竹!
阿竹你在吗?
木小五他...他被救出来了!
""在这儿!
"淮竹起身时,王权弘业突然踉跄半步。
她连忙扶住他,却见他唇角又溢出黑血——方才动用剑心引动万魂剑炉,怕是伤了根本。
"先别出去。
"她解开腰间荷包,取出最后一颗解毒丸,"把这个吃了。
""你呢?
"他避开药丸,"你后颈的印记...黑狐的目标是你。
""所以更要留着你砍黑狐。
"淮竹强行将药丸塞进他嘴里,"王权家的剑,可不能折在南宫家的阴毒手段里。
"他忽然轻笑,喉结滚动着咽下药丸:"东方淮竹,你这是在关心我?
""只是不想欠债。
"她别过脸,却没松开扶着他的手,"淮水竹亭的茶,我还没喝呢。
"院外传来杨雁的惊呼:"天呐!
这是南宫家的密道?
阿竹你看,里面堆着好多铃铛...""是被封魂的修士和小妖。
"淮竹指尖凝聚剑意,将铃铛逐个震碎,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弘业,你听...这些铃铛的声音...""是怨气。
"他握住她的手,将守心剑的剑意渡入她脉中,"用剑心共鸣震碎咒印,我护着你。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青鸾与守心剑同时鸣响。
淮竹闭上眼,任由剑意顺着铃铛声蔓延,那些被困在咒印里的呜咽声渐渐清晰,又渐渐化作光点消散。
当最后一枚铃铛碎裂时,晨光恰好穿透云层,照亮满地狼藉。
"阿竹姐姐,你头发...又在发光!
"杨雁抱着木小五跑过来,忽然看见王权弘业染血的衣襟,"这位公子是...?
""王权家的呆子。
"淮竹松开手,却被他轻轻拽住手腕,"怎么?
""没什么。
"他低头看她腕间被铃铛划伤的血痕,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是枚刻着青鸾的银镯子,"南宫家库房里顺的。
戴上。
""抢来的东西我不要。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首接套在腕上,银镯贴合肌肤的瞬间,传来淡淡雄黄气息——竟是用破咒材料炼的。
"不是抢,是战利品。
"他忽然凑近她耳边,"等出了南宫家,我带你去淮水竹亭。
这次...不聊公事。
"远处传来李去浊的叫嚷:"王权老大!
杨一叹他们在后门接应!
不过炸药好像炸歪了,把地牢入口堵了...""知道了!
"王权弘业扶着墙站起身,忽然踉跄着靠在淮竹肩上,"劳驾,剑侍姑娘,扶我一把?
""明明伤在肋下,怎么连腿也瘸了?
"淮竹嘴上嫌弃,却揽住他腰侧,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王权弘业,下次再硬接铃音阵,我就用剑穗抽你。
""遵命。
"他低头看她泛红的耳尖,忽然轻笑出声,"不过抽完要给我包扎。
疼的时候...想抓着你的手。
"杨雁捂着嘴偷笑,拉着木小五往远处走:"我们去看看密道里还有没有幸存者!
阿竹姐姐你们...慢慢聊!
"脚步声渐远。
淮竹听见自己心跳声在晨光里格外清晰,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响,竟与他腰间铃铛奏出奇妙的和鸣。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他房里看见的景象——守心剑悬在床头,剑鞘上刻着行小字,细看竟是"淮水"二字。
"在看什么?
"他顺着她目光看去,耳尖微烫,"小时候练剑刻着玩的。
""哦?
"她指尖抚过刻痕,"那竹字呢?
怎么没刻全?
"他忽然别过脸,声音低得像被晨风吹散:"等刻全了...就带你去看。
"晨光里,两人相携走向院门。
身后南宫家的火光还在燃烧,浓烟中却透出缕缕清气——那是被解救的魂灵在往生。
淮竹腕间银镯与他铃铛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像极了记忆中淮水竹亭的风,带着茶香与蜜橘的甜。
"弘业,"她忽然开口,"下次扮夫妻...能不能选个不那么危险的地方?
""好。
"他低头看她,眼里映着初升的朝阳,"就去御妖国的蜜橘林。
那里的铃铛声...是甜的。
"她轻轻应了声,任由他揽着往前走。
远处传来李去浊的抱怨和杨一叹的轻笑,可她什么都听不清了——唯有他掌心的温度,和腰间玉佩的轻响,清晰得像是刻进了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