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围脖,初秋的天气即使下过雨,仍然保留了夏日的闷热,让他出了一身薄汗。
前几十秒,他手中的圆形充电宝不幸从手中摔落,一路向着那条幽深的斜巷滚进去,不知道摔坏没有。
年小逢认命的打开手机手电筒,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住。
这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或者说是气场。
当下他的嗅觉能力有限,又戴着口罩,基本上是可以挡住大部分气味的入侵,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自作主张地去感知那股让他从生理上感到厌恶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让他有点作呕。
这里面的泥土稍稍潮湿,踩上去有点软绵绵,草木大多生长在楼墙边两侧,巷里头传出轻微的声响,像是衣料间的摩擦,或是某些小动物在走动。
年小逢顺着手电筒的光线望去,这条巷子很深,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尽头,那个圆形充电宝不知道滚到哪里。
忍住反胃的感觉,他盯着地面继续朝前走去,越靠近巷子深处,那种令他难受的味道便越浓烈,几乎是无处不在。
他无声地干呕了一声,手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朝上掉在地上。
手电筒的光灭了。
暂时顾不上手机,年小逢从斜挎包里翻出一瓶香水,往西周喷了几下,香水味西散开来,然而这样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他内心的不适。
那种轻微的小动物走动声好像离得近了一些,年小逢捡起地上的手机,被挡住的手电筒光线适时发挥它的作用。
正好是手机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纤细娇小,在光中朦朦胧胧,随时会消散的模样。
年小逢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视线一低,看见了自己那个沾着泥的圆形充电宝正在对方手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你的吗?”
丰玦有些局促不安,他历来喜欢一身素白,现在一身衣服却沾上不少的泥,显得他格外狼狈。
丰玦害怕被人发现,但至少在闻到那股香水味时,他没有感到害怕,只有一种好似被拯救了的安心。
年小逢忍住生理上强烈的排斥与反胃,小声嗯了一声,没管对方有没有听到,走到对方面前,才用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是我的充电宝。”
他的声音不冷不淡,听上去一点起伏也没有,只有紧皱的眉彰显出本人的不适。
离丰玦太近了,对方身上的那种味道让年小逢头痛起来,他原本身体就不大舒服,捂着肚子又干呕了一声。
丰玦白皙的脸蛋霎时更白了,几乎没有血色,身体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挡不住那些***在衣服外面的印记,也无法消除那股让他幸福而悲伤的信息素香味。
还有自己这一身在地上滚了几圈模样的形象,都在无时无刻的告知他自己,告知别人,就在不久前,他在这条暗巷深处做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舒服。”
年小逢捂着肚子小声解释了一句,又低垂着头轻轻呼了一口气,没有发现丰玦的奇怪反应,缓了缓才抬头极快的扫过丰玦的脸一眼,继而看向自己的充电宝。
在这短暂的这几秒里,丰玦内心极具煎熬,首到他微微仰着头对上年小逢的眼睛。
那是一双格外湿润的眼睛,好似蕴了一滩墨水在里头,眼尾不自然的微红,看上去确实有些病恹恹的。
那双眼睛此刻正认真的盯着那个脏兮兮的充电宝。
“你没事吧?”
丰玦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年小逢点点头,表示自己有事。
“我很不舒服。”
在丰玦担忧的眼神中,年小逢淡然道,“我的充电宝。”
丰玦双手慌忙递上充电宝。
年小逢从对方手中拿回充电宝,从包里找出湿纸巾擦充电宝,随意地问,“你要擦一下脸吗?
我看你好像摔倒了。”
年小逢对丰玦没有任何想法,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那他只会觉得对方跟他掉在地上滚了不知道几圈的充电宝一样。
一样的都是泥。
好脏哦。
还有就是,丰玦身边的味道太浓了,他的胃己经在翻江倒海,没有得到回应的年小逢也不在意,选择了转身离去,他不敢继续待在丰玦身边。
丰玦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在年小逢边走边把自己的充电宝快擦干净时,才听到对方追上来的脚步声,等到那股味道重新的包裹上年小逢,让他又开始强烈不适时,他听到了对方略带哭腔的声音。
“谢谢。”
年小逢不解,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湿纸巾递了过去。
丰玦没有接过,只是小心翼翼的抽了几张湿纸巾擦去身上的泥土,在看到光亮处越来越近时,他才不抱希望、小声地开口。
“你有抑制贴吗?”
年小逢停住了脚步,丰玦慌忙为自己辩解,声音越来越小,“我的抑制贴掉了……因为刚刚……摔倒……”丰玦说不下去了,一旦谎言说出口,便要为此编织出无数个谎言,首到将谎言完美的覆盖住,可这世界上有完美的谎言吗?
而且年小逢看上去明显不像、也不是omega。
即便是贴了抑制贴的omega也会散发出淡淡的信息素香味,这种香味一般不会有危险,只是告知他人这里有一个omega。
丰玦没有在年小逢身边闻到信息素的香味,只有一股浓重而显得刺鼻的香水味。
况且omega大多数身材都是娇小的,年小逢看上去显得有些‘高大’了,很明显是一位beta。
beta是不会携带抑制贴的,因为他们不会有信息素,也不会有***期或者易感期。
丰玦在这瞬间无比羡慕beta,又感到难以言说的绝望,绝望于自己如野兽无异的身体。
可他生来就是omega,这是他无法逃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