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见故人
此刻徐医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待会儿人就凉了。”
“这妮子怕是中了什么不得了的毒,活不了了。”
“哦,那先在草席上放着吧,台子上的那具无头尸刚刨出来,身上的泥土还没清理。
等将无头尸开刀后再开这位吧。”
男人轻描淡写的描绘着一幅可怖的画卷,让石芸季的心又凉了几分。
“这人怎么还穿着红衣?
莫不是新婚女子?”
年轻男人语气中带着疑惑。
“咦?
好像还真是个新娘子,而且这衣料和绣工还挺不错的,家里应该不差,怎么会喝了毒药呢?”
徐医师也是不解。
男人沉吟片刻,道:“老徐,咱们不能留她,衙门正在查鬼新娘的案子,留着这女子怕是会惹上麻烦。”
“哎呀~鬼新娘案查的是女子失踪,又不是查穿婚服的人,快把人放在那边的草席上,我有大用。”
男人又劝说了几句,可始终拗不过徐医师,也不再多言。
被两人抬着继续往屋内走,石芸季感觉西周骤然变得阴冷,还弥漫出愈发浓烈的尸臭,熏的她几欲作呕。
现在石芸季后悔了,如果可以选,她想立刻醒来对他们说一声告辞!
感受到她轻微的颤动,男人开口问:“人没了?”
徐医师经验老道,只凭手上的感觉就知道了结果,语气有些意外,“不是,还有意识!
快!
把她抬到屋里去。”
把人抬到了另一间房的榻上,将黑布揭开,看她呼吸均匀,徐医师不禁啧啧称奇,“真奇了,实在难得,难得。”
“的确是难得的美貌。”
“啪”徐医师没好气打了男人一掌,道:“还想着美貌呢!
快去倒水。”
感受着温水一点点浸润干裂的嘴唇,缓缓流入咽喉,石芸季对身体的控制也开始慢慢回来了,加上徐医师专业老道的点穴推拿手法,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石芸季己经能睁开双眼了。
见到她转醒,徐医师己经激动得不行,掰开她的眼皮又是一通检查,嘴里不停嘀咕。
“妮子还活着,眼神也清明,真是奇了。
来,妮子张嘴给我看看。”
石芸季张了一下嘴,却张不开,嘴唇只是微微颤了颤。
此时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她这般虚弱,你就不要折腾她了,让她先缓过劲来。”
但徐医师却像是得了宝贝的孩童一般,盯着石芸季又是把脉又是想扎针,半分不肯挪动脚步。
男人无奈,只得上前来拉徐医师,这才阻止了徐医师对石芸季扎针。
男人走到床边来,石芸季的视线对上那双凉薄幽深的眸子,她的瞳孔瞬间缩小。
这……这不是她前世的凶残嗜血的夫君——萧幸乾吗!
巨大的惊骇在脑海中炸开,石芸季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刺耳的翁鸣声,紧接着莫大的绝望将石芸季笼罩,旋即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这……怎么又晕了?”
徐医师瞬间泄了气,索然无味的将银针收好。
萧幸乾没好气道:“睁眼就看见你那疯样子,估计是给吓晕了。”
……等再次睁眼,石芸季感觉眼前雾蒙蒙的,脑子一片浆糊。
她之前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吓撅了。
眼眸微抬,视线正好与站在床边的萧幸乾对上。
面前的男子容貌清俊,乌发如墨,一双凤眼深邃冰冷,像是秋日寒潭,清冷沉寂感觉难以接近。
明明是美如冠玉的容貌,却让她浑身一颤,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萧幸乾并不知她为何流泪,但那眼神让他很难受,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
眼前的女子虚弱至极,那双盈满泪水的桃花眼里分明满是对他的恐惧。
为什么?
只是看一眼就如此厌恶他?
石芸季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
看来她还是控制不好身体,只是一些惊吓就让她控制不住的战栗。
二人看她醒来后情绪激动,徐医师打了个眼色,萧幸乾微微颔首,默默离开了房间。
石芸季的心绪平复,她抬手抹掉眼角残泪。
和前世仇人第一次会面,自己居然只会哭,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怎么感觉妮子你不是被我吓着了。
你刚才分明是一首盯着三青看,还把自己看哭了……”徐老头捋着他的小胡子,语气带着几分不解,他眼神微眯,目光审视,“妮子你看起来很怕三青,难道你认识他?”
徐医师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锤在石芸季的心口,让她呼吸一窒。
见她迟迟不回答,徐医师疑惑更甚。
“妮子你咋不说话了?
那我叫三青进来——”“别!”
几乎是瞬间,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等她回过神来,懊悔己经来不及了。
徐医师咧嘴一笑,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妮子,你慢慢说,现在可别拿认错人这种话来糊弄我。”
沉默许久,石芸季知道这老头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她只能心一横,豁出去了。
因为眼泪还在不受控制的淌,她现在甚至不需要酝酿情绪,睁着泪眼朦胧双眸,神情凄婉楚楚可怜,道:“我……我有恐男症。”
“啥?”
徐医师满脸愕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伸长脖子又问了一遍。
“我有恐男症,看到男人就害怕。”
“啊?”
徐医师这回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张圆了嘴巴,那双瞪得像铜铃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不信。
“荒谬!
实在荒谬!”
看着女子紧咬下唇,双眸泛红,眸光凄婉哀怨,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情感真挚不似作伪。
徐医师只得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从椅子上跳起来。
“咳咳,那你倒是说说,这所谓恐男症有什么症状?
病因是什么?
既然怕男人,为什么你看起来更怕三青却不怎么怕我?”
徐医师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奇事,摆出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在他的步步紧逼下,石芸季紧了紧被子,蜷缩在床角,做出惶恐不安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鹌鹑。
她颤巍巍的开口,“我就是怕男人,不怕小孩和老人。
那些男人会打我,他们力气很大,容易发火,我肯定躲不开的……”她神色紧张,言语并不缜密,像是她自己也说不清其中缘由,但是迷茫畏惧的神色却更显得真实。
“你经常被男人打?”
徐老头眉头微皱,语气放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