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大婚

苏绾听到自己颅骨碎裂的声音。

最后一颗子弹穿透防弹玻璃时裂纹四溅，裂纹间隙的暗红血渍逐渐延伸，竟凝成凤凰展翅的模糊图腾。三十八楼会议室的电子钟定格在15:47，华尔街投行的金漆招牌在子弹轨迹里扭曲成诡异的光斑。

"收购协议……"她沾血的指尖擦过文件扉页，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突然闻到浓郁的沉香味。

"嗖——"

剧痛从左肩炸开，苏绾猛然睁眼。描金绣凤的盖头被利箭钉在轿壁上，箭尾白翎正扫过她染着丹蔻的指尖。第二支箭破窗而入的刹那，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这是她在泰拳馆苦练七年的肌肉记忆。

"咔嚓！"

嫁衣裂帛声混着骨裂清响，苏绾怔怔看着没入掌心的箭镞——这花纹竟与华尔街子弹如出一辙。浓稠的硫磺味刺入鼻腔——竟像极了岭南矿场爆炸那日，她亲自验收的硝石硫磺混合气息。剧痛唤醒肌肉记忆，泰拳教练的呵斥在耳畔炸响：出腿要快！染血金莲绽开的刹那，她突然看清箭杆暗纹蟠螭交错，东宫特有的龙形纹路间，隐约能看到苏氏并购案的合同编号。

轿帘被风掀起一角的刹那，金色浮光掠过她染血的眼瞳——云雷纹与凤凰绣样绞缠，宛如命运丝线。这不该是罪臣之女的婚轿。

轿外传来马匹嘶鸣，车夫的头颅滚进轿内时，苏绾的断箭已经捅进刺客咽喉。温热的血喷在珍珠盖头上，她看清了自己腕间的赤金缠臂钏。

这不是她熟悉的Cartier手镯。

"王妃小心！"轿外传来凄厉惨叫，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苏绾扯下盖头绞住窗外探来的手腕，金丝绣线勒进皮肉的触感如此真实。当第八具尸体砸在轿辕上时，她终于确信自己正身处一场屠杀。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路，电光照亮轿帘外八具黑衣尸体。苏绾低头看着没入左肩的乌木箭，箭镞泛着诡异的幽蓝——是见血封喉的蛇毒，但她的心脏仍在强健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