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书页间夹着片青铜残片,正是昨夜从剑意世界带出的物件,此刻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青芒。
指尖抚过朱砂匣上焦黑的残符,重瞳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那些扭曲的符纹在视野里拆解重组,竟与地底青铜棺椁的锁链纹路重叠。
林寒鬼使神差地蘸取朱砂,笔锋触及符纸的刹那,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嗡鸣。
"错了!
离火位要逆锋起笔!
"药婆婆的呵斥伴着蛇头杖破空之声砸来,林寒手腕急转,本该绘制五雷符的笔势陡然化作剑诀。
狼毫笔轰然炸裂,飞溅的朱砂在墙面烙出青莲纹路——正是昨日剑意世界中见过的招式。
窗外的老酒鬼翻了个身,酒葫芦里喷出的剑气洞穿茅草屋顶。
零星的晨光漏进来,恰好照亮墙角那筐腐心草。
林寒突然记起昨日药婆婆逼他吞服赤阳果时,重瞳曾将狂暴灵气转化为暖流。
"午时前画不出清心符,就吞了后山所有腐骨花!
"药婆婆的蛇头杖重重叩地,翡翠蟾蜍口中的铜铃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寒攥着半截残笔走向后山,怀中的青铜片突然发烫,隔着衣料在胸口烙出莲纹。
腐骨花丛中传来窸窣响动,吞天蟾鼓胀的肚皮上还沾着昨夜吞噬的黑气。
这灵兽忽然张开巨口,舌面林家徽记闪过血光,弹射出半页焦黄的符纸。
林寒俯身拾取时,发现花蕊间凝着未散的魔气,正被晨曦灼烧成缕缕青烟。
日头攀上问剑崖时,林寒盘坐在墨玉竹下。
重瞳将符纸经纬拆解成流动的灵光,青铜残片在掌心微微震颤。
他闭目回想地底棺椁的锁链走向,笔锋竟不自觉地摹刻起那些玄奥纹路。
最后一笔落成的瞬间,符纸上的青莲纹突然舒展根须,顺着指尖扎入经脉。
苏墨卿立在藏书阁飞檐上,星砂凝成的笔尖正在《观星录》勾画。
西方白虎宿第三星忽明忽暗,砚中墨汁无端沸腾,凝成雷光缭绕的禽鸟虚影。
她蹙眉望向药园方向,袖中墨玉算筹自行排列出"震"卦。
此刻的药园己沦为雷池。
失控的五雷符悬在半空,劈落的电蛇将百年灵芝烤得焦黑。
林寒在雷火中狼狈逃窜,怀中的青铜残片突然爆出青光,将最近的雷蛇吸入其中。
老酒鬼的呼噜声戛然而止,葫芦里喷出的剑气织成密网,却漏过一簇幽蓝火苗。
"轰!
"偷溜进药园的赤翎雉被雷火击中,焦香混着青烟腾起三丈高。
七根尾羽在灰烬中泛着彩光,其中一片烙印着青云纹——这是掌门豢养的灵禽。
药婆婆的怒吼震落檐上残雪:"小兔崽子竟敢烤了玄霄子的心头肉!
"蛇头杖凌空劈下,却在触及林寒额前时陡然转向。
翡翠蟾蜍张口吞吃空气中的雷息,鼓胀的肚皮上浮现出锁链虚影。
林寒的重瞳清晰看见,那些虚影与地底青铜棺的封印同源。
"且慢。
"苏墨卿的素白裙裾掠过药圃,星砂自袖间洒落,将满地狼藉还原成《事故鉴录》的文字。
她弯腰拾起那片青云纹尾羽,指尖抚过焦痕时,墨色瞳孔里闪过星芒:"赤翎浴火,涅盘之兆。
"老酒鬼晃着空葫芦踱来,剑气悄然抹去地砖上的雷纹:"今日是寒食节,加道烤鸡倒也应景。
"他醉眼朦胧地指向焦黑的灵禽,那尸体突然抽搐着站起,抖落碳化的表皮后,竟化作巴掌大的赤金雏鸟。
药婆婆的蛇头杖僵在半空,翡翠蟾蜍突然吐出昨夜吞噬的黑气,将雏鸟裹成墨茧。
林寒怀中的青铜残片剧烈震颤,重瞳清晰看见墨茧深处有锁链虚影缠绕。
雏鸟破茧而出的刹那,他腰间的残玉突然发烫,与雏鸟额间的凰纹产生共鸣。
"倒是省了孵化的丹药。
"药婆婆冷哼一声,蛇头杖勾起雏鸟抛向林寒,"这烫手山芋归你了。
"赤金雏鸟歪头啄食他手中的青铜残片,喙间突然迸出雷火,将不远处废弃的丹炉炸得粉碎。
飞溅的炉渣里滚出块刻满符文的青铜残片,与林寒手中之物严丝合缝地嵌在一处。
暮色染红云海时,林寒抱着雏鸟回到茅屋。
窗外的吞天蟾发出悠长蛙鸣,地底锁链的震动频率与怀中残片的震颤逐渐同步。
他蘸着朱砂在墙面勾画今日的雷纹轨迹,却不曾发觉那些线条正悄然拼成"九锁封天诀"的第一重功法。
子夜时分,赤金雏鸟突然口吐人言:"明日去后山瀑布。
"它的瞳仁里浮现金锁虚影,翅羽抖落的火星在虚空写下——**青萍起微末,劫火锻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