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悦投行大厦的玻璃幕墙正在吞吐晨光,二十三层的高度让楼下举着***的***散户变成模糊的色块。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肿瘤医院的催缴短信还躺在收件箱最上方。
"下一位,黎宇先生。
"会客室飘出的香根草气息裹着冷气扑在脸上。
黎宇刚要起身,走廊尽头突然炸开瓷器碎裂的脆响。
黑色西装的男人撞开安全通道铁门,袖口金表擦过黎宇肩头时甩出一串血珠。
那人怀里紧抱着青花瓷瓶碎片,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骨白。
"冯天伦你不得好死!
我全家杠杆押在沪镍期货上!
"嘶吼声引来保安的橡胶棍。
黎宇瞥见男人后颈的文身——缠着铜钱的眼镜蛇,正是上周跳楼的私募大佬林振东的标志。
他突然想起今早财经头条:"林氏资本爆仓引发连环强平"。
"让各位见笑了。
"低沉的男声从会客室飘出。
黎宇转头时,正对上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传说中掌控半个亚太资本市场的冯天伦倚在门边,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泛着冷光。
深灰色西装前襟沾着茶渍,左袖口一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面试官咳嗽一声:"黎同学,说说你对近期美联储加息的应对策略?
"黎宇的视线仍黏在冯天伦的袖口。
那抹红色在暖光灯下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像是氧化后的血红蛋白。
"比起宏观政策,"他听见自己说,"不如先解释为什么林振东会持有冯先生书房里的乾隆粉彩双耳瓶?
"会客室骤然寂静。
冯天伦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了半拍。
"上个月苏富比拍卖会压轴品,成交价2.4亿。
"黎宇点开手机里的拍卖图录,"林先生刚才抱的残片,内壁釉色有明显做旧痕迹。
"他调出放大图,"真品在这个位置应该有道三毫米的冰裂纹,由当年窑变...""够了。
"冯天伦突然笑出声,翡翠扳指叩在檀木桌面上,"你们招的是分析师还是鉴宝师?
"冷气出风口嗡嗡作响。
黎宇的后背开始渗汗,母亲的CT报告单在公文包里发烫。
他知道自己正在赌命——用三年来在典当行打工积累的古玩知识,赌这位金融大鳄此刻需要台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