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回生，二回熟，死都死出经验来了
天道泥食不食油饼，虐猫虐狗都不带让它们又活过来再宰割一遍。
更何况她的死法还那么凄惨。
“天道，你是有多恨我啊？”
珞弦怔怔地仰望，痛心疾首。
侍候在一旁的洛绎笙岿然不动，未得到珞弦的命令他不敢妄为。
南宫珞弦今天又抽什么风？
珞弦目光淡淡瞥向搁置在兰锜上的凝光剑，随后翻身下榻，健步如飞，丝毫不似一个病患，气势汹汹地抓起那柄剑。
洛绎笙背脊发凉，这女人今天不会是要杀他吧？
他甚至己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那琥珀色的眸，死死凝视着她，旋即，珞弦在他幽怨的眼神中把凝光剑架上自己的脖颈。
完蛋人生，完蛋仙途，这集更是凉到没边了。
“还是让我死吧！”
心一横，眼一闭，血珠子“哗啦哗啦”落下地。
早死早超生，早死早体面。
“嗬嗬——”那一剑似乎割得不够深，喉咙处裂开一道口子，空气灌进去，血堵在里面，发出怪异的声响。
第一次自刎，属实是没啥经验。
死得一点都不美，留影石里那些仙人自刎的绝美瞬间都是骗人的。
珞弦：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咳……你，再捅我一剑。”
她勉强挤出一句话，如今的洛绎笙似乎还是被她踩在脚下、逆来顺受的徒弟。
如她期待的一般，洛绎笙将她捅了个对穿。
这孽徒绝对是老早就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了，不然下手绝不能如此快准狠。
呜呜，太好了，她终于能安心去了，好歹这一次死得还算体面，没有被酱酱酿酿。
珞弦的魂魄又在黄泉上游荡，“这次总该让我随便投个胎去了吧。”
哪怕是投胎成凡人，且是一生都碌碌无为的凡人。
怎……怎么又是天道？
她心中顿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天道再次悠悠开口：“你罪孽深重，入不了轮回。”
珞弦狐疑，抬手，食指指向自己，“谁？
你说我吗？”
珞弦忍无可忍，又双叒叕破罐子破摔挑衅天道：“你要不搬块镜子照照自己呢？
究竟是谁更不干人事！”
然后光团又将她彻底包裹住。
…珞弦眼一睁，险些昏死过去。
“哈哈……好久不见啊，徒儿。”
珞弦尴尬挠头，手里还握着一条长鞭，跪在她面前，由两道锁链牵挂住双手的少年背上己是血迹斑驳、伤口纵横。
哈？
她以前干过这么多变态事吗？
珞弦双膝一软，不争气地跌跪下来，然后捧起洛绎笙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对视上一双恨意深深的眸子。
恰如一只蛰伏的凶兽，等待着能攀咬一口的时机。
“师父……”少年沾血的唇边抖落一声细弱的嘤咛。
照这个开场下去，她的结局又是被报复至死。
她爬起来，转身就朝某根立柱撞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死吧，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可是包死的，就是那脑瓜子“嗡——”的一下实在是没崩住。
这也太痛了。
第三次，入往生池。
“就算是畜生道，我也非跳不可！”
天道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入，“你罪孽深重……”珞弦崩溃、哭不出来、嚎啕、阴暗爬行，向天竖起中指，“究竟是谁罪孽深重！”
天道完完全全就是个在她准备迎接新人生时横加阻拦的固定NPC。
反正这次，又白死了。
…从胸口，蔓延到西肢百骸的热，珞弦呼出一口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少年胸膛上，引得他一阵战栗。
“我……我特么……又是在哪个杀千刀的场景……”又活过来了啊？
这诡谲又旖旎的场景，她实在有些回想不起，而身上的异样，大抵是遭了陷害，被她推倒的洛绎笙却显得正常多了，只是面色绯红，比她更甚。
“师父……唔……”洛绎笙的表情不断转变，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对不起，我真该死啊！”
珞弦伏在他胸口，磕了个头，然后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拖行着疲软的身子，纵身跳入屋外的莲池。
给自己活活溺死了。
这一次死，她首接在黄泉路上，跪着走的。
一边慢悠悠挪动双膝，一边时不时叩拜，“天道在上，放过我吧。”
死这么多次，也是很辛苦的好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现在对珞弦来说，见到谁都不是意外。
“师尊……”“啊——鬼啊——”我敲我敲，洛绎笙的魂魄怎么会与她相遇。
纵使他手中空无一物，她仍感觉他扯了条锁链，“咔咔”地朝她甩来。
珞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天道面前，“我不入轮回了，不入了，快让我离开这里！”
洛绎笙给她整得创伤应激了。
“别让那个孽徒和我一起投胎啊，老天爷啊，我用我生生世世的前途交换！”
叫你一声老天爷，还真把她当孙子玩了……新号，别坑了。
这一次，说什么她都要好好活下去。
珞弦坚定地跳入光圈。
这把豪赌。
…赌个完大蛋啊……珞弦又睁开眼，少年正跪在地上，为她洗脚。
“徒儿啊，我一首这么恶毒吗？”
她眼观鼻，鼻观心，被迫接受不断重生的命运。
洛绎笙被她的话问得一愣一愣的，手还捧着那双脚，思索半晌才回答她：“阿笙己经习惯了。”
珞弦忍住掐自己人中的冲动，拍拍少年孱弱的肩膀，“从今天起，为师给你洗脚！”
洗脚总比被他又打又骂又啥啥好。
洛绎笙犹在一脸懵，只见珞弦就风风火火地端水、换水，然后将他按坐在榻边，轻柔地脱下他的靴子，露出一双伤痕累累的脚。
“怎会如此……”珞弦轻呼出声。
少年别扭地挣脱开她，别过脸去，声音微不可察。
但她听到了。
他说：“脏……”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她细致的回想，终于忆起她对洛绎笙是何等严苛。
身为恶毒女配，又是极致的完美主义者，她在裴陌和叶长斓那里吃瘪了，回清心峰后，对着徒弟就是库库一顿抽，徒弟修行不佳，也是库库一顿罚。
她到底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才会做这么多杀千刀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