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画在陈家时的种种谋划跃然纸上:每日卯时便开始练习琴棋书画,未时学宫规礼仪,甚至连说话的声调、落泪的分寸都经过严苛训练。
最令她寒心的,是密报中提到陈邦首曾对女儿说:"永琪是未来天子,你要做的,是让他眼中再容不下旁人。
""好个深谋远虑的陈家。
"小燕子将密报掷入火盆,看纸页在火焰中蜷曲成灰,"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设计的局。
"她转身望向萧剑,烛火在她眼底映出跳动的光,"哥,你说尔康会不会......""我己经派人盯着福伦府了。
"萧剑往茶盏里添了块冰糖,这是小燕子受伤后总说嘴里发苦,他特意吩咐的,"学士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桩遍布。
紫薇最近频繁出入慈宁宫,怕是也被知画拿捏住了什么。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三声轻响。
白逸翻窗而入,怀中抱着个沉甸甸的木盒:"这是从陈府眼线处得来的,他们称其为青云册。
"盒子打开的瞬间,满室倒抽冷气。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朝中官员的把柄、后宫嫔妃的隐秘,甚至还有......小燕子猛地抓起其中一张,上面赫然写着"乾隆三十一年,方之航通敌密报系伪造,马大人收陈家黄金万两"。
"果然是他们!
"小燕子将纸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盏中的水溅出,"陈邦首勾结马大人构陷我爹,就是为了给知画铺路!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知画说的那句"老佛爷会要了你和哥哥的命",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老佛爷或许从未想过杀人,但陈家却借着她的名号,将自己逼入绝境。
晴儿捧着件披风进来,见众人神色凝重,轻声道:"我方才去探听消息,听说永琪近日常去学士府,与尔康密谈至深夜。
"她将披风披在小燕子肩上,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冰凉的手背,"妹妹,你打算如何?
"小燕子缓缓起身,从匣中取出那支被永琪砸碎的银铃发簪——重生后她特意让人熔了又铸,虽有裂痕,却更显坚韧。
"既然陈知画想当皇后,我偏要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她望向窗外的夜空,"第一步,先断了陈家的眼线。
"三日后,紫禁城突发变故。
御膳房的李公公因偷藏禁药被抓,供出是受陈府指使;同日,学士府的管家在运送书信时被截获,信中内容首指陈邦首与朝中反清势力往来。
乾隆看着堆积如山的证据,龙颜大怒:"好个陈家,竟敢欺君罔上!
"永琪跪在乾清宫,手中攥着尔康写的密信,信纸己被冷汗浸透。
原来尔康早在多年前就被陈家以福伦性命要挟,不得不透露宫中机密。
"皇阿玛,儿臣不知......"他的声音被乾隆的怒吼淹没:"不知?
你可知这些年让小燕子受了多少委屈!
"而此时的小燕子,正带着萧剑等人埋伏在陈府外。
看着府中燃起的冲天火光,她握紧腰间短刀:"陈知画,这只是开始。
你的皇后梦,我要一点一点亲手碾碎。
"火光中,陈知画抱着年幼的儿子缩在角落,望着逼近的红衣身影,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小燕子被赶出宫时,自己在景阳宫对着铜镜说的那句"永琪哥哥,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如今,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知画妹妹,别来无恙?
"小燕子缓缓走近,银铃发簪在火光中泛着冷光,"你说,当皇阿玛知道你父亲通敌叛国,你这五阿哥侧福晋的位子,还坐得安稳吗?
"陈知画颤抖着后退,却撞进萧剑怀里。
萧剑冷笑道:"当年慈宁宫的账,也该好好算算。
"远处传来官兵的马蹄声,陈府上下哭喊声一片。
小燕子望着这混乱的场景,忽然想起重生那日踏出景阳宫的决心。
这场复仇,她等得太久了,但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