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的惊雷劈开云层时,苏玉腕间的和田玉镯突然断裂,碎成三截跌落在波斯绒毯上,发出闷响。
"娘娘当心。
"银朱跪着拾起玉屑,茜纱灯笼映得她鬓角细汗晶莹。
这小宫女是上月刚调来瑶光殿的,尚不知晓妆匣底层鎏金暗格里,藏着每月初七要送往三皇子府的密函。
苏玉望着铜镜中自己眉心的花钿,金箔贴成的并蒂莲正在烛火下摇曳。
她伸手抚过锁骨处的箭疤,三年前萧逸秋狩遇刺的场景突然撞进脑海——那时他握着穿透肩胛的箭矢,血顺着玄色骑装往下淌,却还笑着拭去她眼尾泪珠:"哭什么?
孤这不是好好的?
""娘娘,该更衣了。
"银朱捧来月白软烟罗寝衣,襟口用银线绣着百子千孙图。
苏玉厌恶地别开眼,这衣裳是三皇子特意命人送来的,说是要助她固宠。
殿外忽然传来错乱的脚步声,混着暴雨竟显出几分肃杀。
苏玉心头猛跳,指尖刚触到妆匣暗格,雕花木门便被狂风吹开。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看见萧逸玄色蟒袍的下摆滴着血,在青砖上蜿蜒成河。
"殿...殿下?
"银朱的惊呼戛然而止。
苏玉眼睁睁看着那柄斩过无数叛臣的七星剑,从侍女后心穿透前胸。
银朱倒下时还攥着准备焚毁的密函,染血的桑皮纸飘到她裙边,露出"漠北粮道"四个字。
萧逸甩去剑尖血珠,白玉似的面庞溅上几点猩红。
他身后,青梧的尸体歪倒在汉白玉阶上,雨水冲刷着贯穿胸口的箭伤,露出森森白骨——那是苏玉再熟悉不过的穿云箭,三皇子亲卫的独门兵器。
"七年六个月零三天。
"萧逸踩着满地血水走来,剑尖挑起苏玉下颌,"孤竟不知,枕边人每天在数着日子算计。
"他袖口的沉水香混着血腥,让苏玉想起大婚那夜。
当时合卺酒泼湿鸳鸯锦被,他也是这般用剑锋挑开她的衣带,笑说:"侧妃的手,比孤握笔时抖得还厉害。
"妆匣被剑气劈开的瞬间,数十封密函如折翼白蝶纷飞。
萧逸捡起最旧的那封,泛黄纸页上是她初入东宫时稚嫩的笔迹:"太子畏雷,每逢雨夜必要饮安神汤..."朱砂批注刺目如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