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昏迷在床,把老太太和我娘吓的够呛,请了好多名医来,都说……”“都说什么?”
“都说姐姐病势沉重,恐将不治,害我担心了好几日。”
“看来那些所谓名医也不过如此。”
说着,虞欢站起来作势要给云燕让开位置,好让云燕服侍母亲进药,却忽的身子一歪,好像要晕倒的样子,撞到了正要坐到床边的云燕。
云燕猝不及防,一下子打翻了手中的药碗。
“哎呀,你这该死的奴婢,怎么这么不小心。”
虞婉连忙过来扶住虞欢,口中对云燕不停咒骂道。
虞欢连连摆手,道:“不关她的事,是我大病初愈,头昏脑胀的,碰到了她。
只有劳烦妹妹再重新煮一碗药来了!”
——这一次,她要亲眼看着,这碗药里到底加了什么!
虞婉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无妨的,妹妹重新再去煮一碗就是了。
母亲再休息一会,我将药煮好了再送过来。”
她匆匆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像是怕虞欢再做出什么似的。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虞欢才猛地松懈下来,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招手让夏竹附耳过来,耳语了一番,夏竹点头告退。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怎么了?”
母亲一脸诧异的看着虞欢,似乎对虞欢的行为十分的不解。
虞欢强压住指尖的跳跃,勉强对母亲笑道:“没什么,母亲。
不小心打翻了药。
让妹妹再去熬一碗。”
母亲慈爱的看着虞欢,笑了笑。
虞欢看着母亲,又想到刚才那奇怪的感觉。
她一眼看出那药有毒,却又不明所以,她清楚的感觉到,这无关对柳姨娘的恨,而是一种纯粹的首觉。
思忖半刻,叫来夏竹,道:“夏竹,你持我的名帖,去孙太医府上,请孙太医到府帮夫人诊治。”
夏竹回道:“小姐,孙太医是太医院之首,恐怕我难以请到他老人家啊!”
虞欢冷笑一声,指尖轻抚腕间莲印:“告诉他,虞家女儿愿以《青囊书》残卷相赠。”
《青囊书》残卷,她前世嫁入赵家的时候,在书房的书架上见到了原本,趁房中空无一人,她还仔细的翻看过。
这本书,当今皇帝曾专门贴出皇榜,寻找此书。
而赵家私藏此书,却拒不交出,己经是犯了皇家大忌了。
而孙太医是本朝出名的医痴,曾放出话来,愿为此书倾尽家财。
过不多时,孙太医急急火火的就赶到了。
不及见礼,就朝虞欢索要《青囊书》残卷。
虞欢正色道:“孙太医,我请您来是给我母亲瞧病的。
待您医治好我母亲,我自然将此书双手奉上。”
孙太医老脸一红,深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整了整衣袍,正色道:“是老朽唐突了,还请虞小姐勿怪。
那老朽这就为夫人把脉。”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孙太医虽然为《青囊书》残卷而来,遇见病入膏肓的病人,却不能泯灭良心见死不救。
孙太医小心翼翼地搭上虞母的脉搏,眉头渐渐紧锁。
虞欢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许久,孙太医才缓缓松开手,神色凝重。
虞欢见状,心中一沉,连忙问道:“孙太医,我母亲她……”孙太医叹了口气,摇摇头,并不说话。
虞欢见孙太医似乎有难言之隐,心中一动,吩咐房内所有的下人都出去。
“孙太医,还请您首言相告……”孙太医朝虞欢一拱手,说道:“小姐,老朽觉得,夫人不像是生病……”虞欢奇道:“不是生病?”
“不是。
老朽觉得,夫人倒像是中毒己深……只不过,光从脉象上,却无法诊断是什么毒药,让老朽再想一想。”
孙太医坐在太师椅上,用手不停的捻着白色的胡须,似乎在思考。
这时,夏竹神神秘秘的进来,手上拿着一方青白色手帕,似乎里面包着什么东西。
虞欢脸色一喜,问道:“得了?”
夏竹点了点头,在孙太医坐旁的茶几上,慢慢打开了手帕,里面赫然是一些药渣。
“孙太医,您请分辨一下这些药渣,看看到底是治什么?”
原来,虞欢看到妹妹端过来的药,觉得似乎是有毒的,又不敢肯定,暗命夏竹去寻了虞婉煎药的药渣回来。
孙太医凑过头来,从袖中掏出一个竹制的夹子,仔细的翻看。
过了许久,孙太医道:“这药是寻常的治疗体虚之症的,虽与老妇人病症不符,却并无不妥之处。”
虞欢满脸失望之色,心想,难道我错怪了虞婉和柳姨娘?
这时,孙太医的目光却转到了旁边放着的那碟莲蓉糕上。
虞欢看孙太医盯着莲蓉糕,眉头紧锁,连忙说道:“太医是否有些饥饿?
这莲蓉糕是我母亲最喜爱之物,刚刚送来的,太医不嫌弃的话,进一些吧!”
孙太医倒是不客气,用手拿起一块,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的看了起来,比刚才看药渣还要仔细。
过了一会,又放在鼻子下仔细的嗅闻。
最后,把那块莲蓉糕放在桌子上,用竹夹把它一点一点捻开来看。
虞欢见孙太医神色有异,知道肯定是莲蓉糕有什么问题,就也把头凑了过来。
突然,孙太医大惊,险些将竹夹掉落。
“这是‘梦千年’之毒啊……”虞欢见孙太医失色,连忙扶住几欲摔倒的孙太医。
孙太医接着说道:“这梦千年之毒,来自西域千幻城,是极为罕见的慢性毒药。
会让人日渐虚弱,脉象却与常人无异,寻常医生来诊病,常常会不明所以。
病人呈现内虚之症,慢慢丧失身体机能,三个月后就会死亡。
死后却查不出痕迹。
没想到这种西域奇药竟会出现在京都!”
虞欢恍然大悟,难怪为母亲诊病的许多医生都诊不出问题,只是说母亲只是身体虚弱,并无病患,好好休息将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可是母亲却日渐消瘦,眼见将不治。
虞婉刚才说过,这莲蓉糕是“奶奶着厨房精心制作的”!
难道,想要母亲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奶奶、母亲的亲婆婆?!
虞欢捏起一点莲蓉糕碎渣放在鼻下,深吸一口气,突然一些陌生的药名涌入了脑海:朱砂、孔雀胆、僵蚕、威灵仙……手腕处又是一阵剧痛,她连忙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内侧。
此时手腕内侧那朵九瓣莲印,有一瓣莲花舒展了开来,若隐若现,花瓣正泛着淡淡的金光,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闪烁。
“这是……什么?”
她试探性地触碰那印记,指尖刚碰到花瓣,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药方、毒经、针灸之术……陌生的知识如潮水般涌入,她头痛欲裂,可转瞬间,又恢复了清明。
——这莲印,竟让她通晓了医毒之术?!
孙太医坐在椅子上,还是捻着他的花白胡子,几乎要把胡子捻断了,才开口说道:“要想解此毒,还需……”虞欢轻抚着莲花印记,接口说道:“还需狼水并蒂莲做药引!”
孙太医大惊道:“小姐怎知此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