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傅沉舟的电话像催命符般接连打来。
她关掉***，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忽然被迎面而来的车灯晃得眯起眼——那是辆黑色迈巴赫，车牌尾号“917”，正是傅沉舟叔叔傅明修的座驾。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半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苏小姐，这么大雨还出门？”
苏晚后退半步，指尖攥紧伞柄。
傅明修是傅氏集团的二把手，传闻中手段狠辣，三年来她只在傅沉舟的生日宴上见过他两次，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像在审视一件展品。
“傅先生，”她尽量让声音平稳，“我要去医院。”
“医院？”
傅明修挑眉，目光扫过她锁骨的疤痕，“是去看你姐姐苏晴吗？”
雨伞突然从手中滑落。
苏晚瞪着他，喉咙像被人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你怎么知道......”“先上车吧，”他推开车门，“外面淋雨容易生病。”
犹豫不过三秒，暴雨己将她浑身浇透。
苏晚咬咬牙，坐进后排。
车内飘着雪松味的香薰，与傅沉舟书房的气味截然不同，却莫名让她想起姐姐病房里的消毒水味。
“我知道你三年前在火场救了阿沉，”傅明修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也知道你姐姐苏晴现在住在城西的私立医院。”
苏晚猛地抬头：“你见过她？
她怎么样？”
“可惜她不记得任何人了，”男人轻笑一声，“不过没关系，傅家需要的是一个能站在阿沉身边的‘救世主’，而不是一个毁容的孤儿。”
这话像把刀剜进心脏。
苏晚这才明白，为什么傅沉舟会在她醒来时替她伪造身份，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苏晴”的存在三缄其口——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完美的替身。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攥紧湿透的裙摆。
傅明修忽然侧过身，指尖抬起她下巴，镜片后的眸光晦涩：“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做我的人，我帮你救你姐姐，如何？”
苏晚浑身血液凝固。
巷口的路灯在雨幕中忽明忽暗，照出男人眼中的志在必得。
她想起傅沉舟曾说过，傅明修年轻时也爱过一个“替身”，那女人与傅老太太年轻时一模一样，最后却坠楼身亡。
“放开我！”
她挥开他的手，去拉车门把手，却发现车门被锁死。
“别急着拒绝，”傅明修拿出手机，划开一段监控视频，“看看这个。”
屏幕里是医院的走廊，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工推着轮椅上的女孩拐进安全通道。
女孩露出的半只手背上，有枚蝴蝶形状的胎记——那是苏晴从小就有的印记。
“她今天下午被人带走了，”傅明修放大画面，护工制服上的胸牌隐约可见“傅”字logo，“猜猜是谁的人？”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
傅沉舟书房的保险柜里，藏着一份“苏晴”的死亡证明，日期是三年前的平安夜。
原来他早就知道姐姐还活着，却任由她被软禁在医院，只为了让自己安心做替身。
“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
傅明修满意地笑了，将一张房卡塞进她手里：“今晚八点，来帝豪酒店808房。
至于你姐姐......”他敲了敲手机，“等你成了我的人，自然会见到她。”
车门忽然从外面被拉开。
苏晚抬头，看见傅沉舟浑身湿透地站在雨中，头发贴在额角，眼神像头被激怒的兽。
“叔叔，”他的声音从齿间挤出，“谁允许你动我的人？”
傅明修挑眉：“你的人？
阿沉，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谈什么‘你的’？”
“我再说一遍，”傅沉舟伸手将苏晚拽进怀里，雨伞骨硌得她生疼，“她是我的未婚妻，谁也不能碰。”
未婚妻。
这个从未从他口中说过的词，此刻却像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拉锯。
苏晚想推开他，却听见傅明修低笑：“未婚妻？
那你保险柜里的死亡证明，又是怎么回事？”
傅沉舟的身体猛地僵住。
苏晚抬头，看见他眼中闪过慌乱，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傅明修早就知道一切，他在等一个机会，将傅沉舟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带她走，”傅明修挥挥手，“不过阿沉，有些真相，还是早点揭开的好。”
迈巴赫消失在雨幕中。
傅沉舟攥着苏晚的手腕走向自己的车，她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的薄荷烟味，忽然想起他今早说的“别让若雪看出破绽”。
“放开我！”
她终于忍无可忍，“你不是要陪任瑶雪吗？
来找我做什么？”
“先上车，”他的语气带着不耐，“回家再说。”
“我没有家！”
苏晚的声音突然哽咽，“傅沉舟，你明明知道我姐姐还活着，为什么要伪造她的死亡证明？
为什么要把我困在那栋别墅里当替身？”
男人的手指骤然收紧，喉结滚动数次，才哑着嗓子开口：“因为我怕失去你。”
“怕失去替身？”
她冷笑，“还是怕失去那个能让你愧疚感减轻的工具？”
“苏晚！”
他忽然低吼，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正视自己，“三年前从火场把你抱出来时，你的脸被浓烟熏得发紫，我以为你死了......首到在医院听见你喊‘姐姐’，我才知道你还有呼吸。”
雨珠从他发梢滴落在她手背上，像他眼中将落未落的泪。
苏晚忽然想起护士说过的“面部修复”，原来那些植皮手术，不是为了让她变成任瑶雪，而是为了让她活下来。
“所以你就骗我说是任瑶雪救了你？”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让我模仿她的一切，来减轻你的负罪感？”
傅沉舟沉默了。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苏晚听见自己心脏撕裂的声音，比雨声更清晰。
“我姐姐在哪？”
她推开他，“带我去见她。”
男人垂眸看着地面的水洼，良久才从西装内袋掏出张门禁卡：“城西仁爱医院七楼，302病房。”
苏晚接过门禁卡的瞬间，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擦过她腕间的红痕：“对不起......我本该保护好你们姐妹的。”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耳边炸开。
苏晚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锁骨的疤痕上，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近乎虔诚的愧疚。
“先跟我回家换衣服，”他脱下西装披在她肩头，“淋了雨会发烧。”
这次她没有拒绝。
车内开着暖气，苏晚盯着窗外飞退的霓虹，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姐姐为了帮她抢回被抢走的糖果，被高年级学生推倒在泥水里。
那时姐姐也是这样，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小晚别怕，姐姐在”。
别墅很快到了。
苏晚刚下车，就看见任瑶雪站在玄关处，手里捧着杯姜茶。
她的目光在苏晚身上的西装上停留，指尖轻轻发抖：“阿沉，我煮了姜茶......”“不用了，”傅沉舟的声音很淡，“你回去吧，以后不用再来了。”
任瑶雪猛地抬头，眼里浮起泪光：“阿沉，你是不是听了苏晚的话？
我承认我骗了你，但我真的爱你......”“爱我？”
傅沉舟冷笑，“你爱的是傅家继承人的身份，是那个能让你摆脱孤儿命运的靠山。”
这话太过锋利，任瑶雪踉跄着后退半步。
苏晚看着她惨白的脸，忽然想起病历单上的日期——三年前的平安夜，正是傅沉舟向任瑶雪求婚的日子。
“苏晴呢？”
她忍不住开口，“你把她藏在哪了？”
任瑶雪咬着唇不说话。
傅沉舟忽然握住苏晚的手，带她走向二楼：“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现在先去洗澡换衣服。”
路过画室时，苏晚瞥见那幅向日葵画被放在画架上，旁边多了支全新的画笔。
傅沉舟注意到她的目光，轻声说：“以后这里归你用，想画什么都可以。”
她没说话，走进卧室时，看见床上放着件粉色的羊绒睡袍——那是她上个月随口提过的颜色，当时傅沉舟说“任瑶雪不喜欢粉色”。
浴室传来水声，苏晚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向日葵种子。
这是她偷偷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本想等春天种在花园里，现在却突然觉得，或许该离开了。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时，苏晚听见客厅传来争执声。
她踮脚走到楼梯口，看见傅沉舟正将任瑶雪推出门，男人的语气冷得可怕：“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否则怎样？”
任瑶雪忽然尖笑，“你以为苏晚知道真相后还会留在你身边？
她姐姐的脸......”“砰”的一声，门被重重摔上。
傅沉舟转身时，看见苏晚站在楼梯上，眼神瞬间软下来：“怎么出来了？
小心着凉。”
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问：“我姐姐的脸，是不是你让人毁的？”
男人的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苏晚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最可怕的不是被当成替身，而是连唯一的亲人，都被心上人亲手推入深渊。
“回答我！”
她冲下楼梯，抓住他的衣领，“是不是你！”
傅沉舟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我让人找最好的医生给她做修复手术，可是那场大火......”“够了！”
苏晚甩开他，“从今天起，我和你再无瓜葛。”
她转身跑向卧室，反锁房门的瞬间，听见傅沉舟在门外低喊：“苏晚，给我个解释的机会......”窗外的雨还在下。
苏晚换上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将向日葵种子塞进背包，从衣柜暗格里取出早己准备好的身份证——那是她托黑市办的，真正属于“苏晚”的身份证明。
阳台外的藤蔓爬满围栏，她顺着水管往下爬时，听见卧室门被撞开的声音。
傅沉舟的脚步声近了，她咬咬牙，纵身跃向地面的草坪。
“苏晚！”
男人的惊呼声被雨声吞没。
她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怀里的向日葵种子硌着心口，却让她莫名想起姐姐说过的话：“种子埋进土里时最疼，但熬过黑暗才能见到太阳。”
或许她该感谢这场暴雨，让她看清所有的谎言与背叛。
现在，她要去寻找真正的太阳，哪怕前路泥泞，哪怕......身后突然传来急刹车声。
苏晚转头，看见傅沉舟的车在雨中打滑，正朝着她的方向冲来。
她瞪大双眼，来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识抱住头——一声闷响。
剧痛从腰部传来，苏晚被撞得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傅沉舟踉跄着从车里爬出来，满脸是血地扑向她，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恐慌：“苏晚！
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护车......”她想推开他，却发现手指根本不听使唤。
雨水混着血水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恍惚间，她看见远处街角停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摇下，傅明修戴着白手套的手举起相机，闪光灯在雨幕中格外刺眼。
原来这就是真相。
原来她的“意外”，从不是意外。
苏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下脖子上傅沉舟送的西叶草项链，扔向他的脸。
吊坠摔在地上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照片——不是任瑶雪，而是七岁时的自己，手里捧着朵向日葵。
“你看......”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早就认错了人。”
傅沉舟的哭声被雨声淹没，苏晚却忽然笑了。
她想起孤儿院里的向日葵花田，想起姐姐温暖的掌心，想起自己偷偷种在窗台的那株幼苗。
这次，真的要天亮了。
3. 苏晚在昏迷中被神秘人救走，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间满是向日葵的病房，而推开门的人......戴着和她姐姐一样的蝴蝶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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