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帝躯不朽,寿元将尽的征兆仍如暮色般爬上眉梢 —— 他望着池心那株碗口大的紫色莲花,道始莲花的花瓣正泛着微光,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天道本源的韵律。
这株得自万年前的不死神药,此刻被他刻意压制着气息,像枚暗藏的杀招。
“演一场大限将至的戏码,倒比斩落十尊禁区至尊更累。”
苍渊低笑,帝威在体内暗涌,却故意让周身萦绕着腐朽之气。
他清楚,暗处的那些目光早己盯了他千百年 —— 域外神冢的不死物、魔渊的寄生者、还有永恒天梯后若隐若现的古老存在,都在等他最虚弱的时刻。
指尖轻抚过池边的石案,那里摆着半坛喝剩的醉仙居米酒,是三百年前冷轩 “不小心” 遗落在他巡查路线上的。
苍渊忽然想起对方躲在陨石后偷望的模样,唇角微扬:“那家伙,连探听消息都像做贼。”
时光在道始莲花的光晕中静静流淌,转眼又是三百年。
冷轩盘坐在混沌星域的裂隙里,周身雷光与生机交织,宛如阴阳鱼在掌心旋转。
当第一道天道哀鸣传来时,他指尖的雷光骤然炸响,在星空中劈出万道裂痕 —— 那是大帝寿元枯竭的征兆,却带着刻意示弱的气息。
“苍渊老东西,真当我看不出你在钓鱼?”
冷轩嗤笑,仰头灌酒时却发现酒坛己空。
他望着宇宙深处忽明忽暗的帝威,忽然怔住 —— 来自域外神冢的波动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朽生机,而星空尽头竟垂落着层层叠叠的金色天梯,每一级都刻满古老道纹,首通不可知的神话之地。
“永恒天梯现世?
神冢异动?”
冷轩霍然站起,雷光在足下凝聚成桥,“这老匹夫,连禁忌禁区都敢算计!”
宇宙震颤中,神冢的浪涛掀起千万里星尘,却在即将触及凌天圣地时陡然退去。
永恒天梯的金光也如梦幻般消散,只余下道始莲花的清香在虚空中萦绕。
冷轩望着恢复平静的星空,忽然明白 —— 苍渊的 “虚弱” 虽骗过了部分禁忌,却未能引出真正的大敌。
“演技确实差了些。”
冷轩轻笑,指尖划过储物戒,取出新酿的米酒。
远处,凌天圣地的帝威忽然暴涨,苍渊的身影踏碎虚空,望向他所在的方向,目光中闪过一丝遗憾与释然。
造化池畔,苍渊指尖抚过道始莲花,花瓣应声绽放,溢出的神辉瞬间抚平他鬓角的白霜:“冷轩,你终究还是不肯露面。”
他忽然放声大笑,帝威席卷诸天,“也好,待我斩尽神冢鼠辈,再与你痛饮三万载!”
冷轩在星域裂隙中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战吼,忽然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攥紧了半块碎玉 —— 那是万年前苍渊送他的护身符,边角还留着帝血的温热。
宇宙两端,两道身影隔着千万光年,一个凝视着道始莲花的璀璨,一个摩挲着碎玉的裂痕,终究没说破那句 “别死”。
有些默契,像埋在岁月里的种子,即便不开花结果,也早己在彼此灵魂深处,长成了遮风挡雨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