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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酒杯碎裂的声音划破礼堂。

顾晚宁低头看着满地猩红的酒液顺着雪白婚纱蜿蜒而下,像极了她被撕碎的自尊。厉司霆捏着她下巴的手几乎要嵌进骨头里,"顾大小姐也有怕的时候?"

教堂穹顶的彩绘圣母慈悲垂目,却照不亮他眼底翻涌的恨意。三个月前那场车祸的伤疤还横亘在男人英挺的眉骨,给这张令全城名媛痴狂的脸添了三分戾气。

"签了它。"烫金协议砸在圣坛上,墨迹未干的"替身契约"四个字灼痛她的眼。顾晚宁想起昨夜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医生递来的胃癌晚期诊断书,喉咙泛起腥甜。

厉司霆突然掐住她后颈,薄唇擦过她耳垂:"你父亲害死我母亲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他指尖抚过婚纱领口,嗤啦一声,珍珠纽扣崩落在地。

观礼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顾晚宁看着前排空着的顾家席位,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在婚礼前夜突然中风入院。原来这场盛世婚礼,不过是厉司霆精心设计的报复剧场。

"厉太太的位置,你配坐三分钟都嫌脏。"他甩开她时,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圣坛边缘划出刺目火星。顾晚宁踉跄着扶住耶稣受难像,掌心被荆棘铁冠刺出血珠。

她突然轻笑出声,在满堂哗然中一笔一画签下名字。最后一捺力透纸背,像把尖刀捅进心脏。没关系,反正她只剩三个月可活,足够让这场替身游戏画上句点。

厉司霆瞳孔骤然收缩。他分明看见女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蔷薇胎记,和十五年前雨夜里救他的女孩如出一辙。

迈巴赫碾过满地梧桐叶,停在近郊别墅前。顾晚宁被厉司霆拽着跌进玄关时,水晶吊灯突然大亮,照得满墙照片无所遁形——全是同一个女人的侧影。

"白薇小姐明天回国。"管家垂首递上热毛巾,"您要的鸢尾已经空运到花房。"

顾晚宁盯着照片里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终于明白那些深夜缠绵时,厉司霆为何总要她侧身而卧。原来连耳鬓厮磨时的角度,都要与白月光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