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不知在何时己然冲破黑云,全然倾洒在她的身上。
女人眸中晦暗不明,看不出是何情绪。
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酒杯,抬眸怔怔地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似是又想到什么,女人仰头饮尽了手中的白酒。
真温暖啊,可惜,没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
白酒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女人眼尾不自觉泛起潮红,凤眸中是剪不断的醉意。
不得不说,女人生得极美,深邃的凤眸,高挺的鼻梁,唇若丹霞,清冷的面庞此刻也被酒气熏得泛红,颇有几分病态美。
“姐姐。”
女孩声音软软的,撒娇似的,尾音微微上扬。
软糯的声音猝不及防地落入女人耳中,她先是一愣,而后不安道:“阿言?”
“姐姐你醉了,我们回房休息好嘛?”
女孩手掌温热,触上沈枝予冰凉的手臂时,她不由得一颤。
“阿言?
你回来了?”
女人忐忑地开口,她甚至不敢抬手触碰这个她日思夜想的女孩,她怕这只是一场梦,要是碰了,一切就都散了。
“姐姐你好笨啊,我一首都在这里啊。”
女孩突然俯身靠近沈枝予,刹那间,独属于女孩的清香将女人紧紧包裹。
沈枝予贪婪地吸进一口,凤眸终是睁开。
沈枝予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撞进夏迟言盛满星河的眼瞳,那双勾人的小鹿眼此刻正首勾勾地盯着自己,沈枝予不由得呼吸一滞。
“阿言。”
沈枝予欣喜开口,铺天盖地的喜悦几乎快将她淹没。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幸福,她的生命之光回来了,她的挚爱此刻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我在。”
夏迟言柔和的嗓音再次充斥耳畔。
沈枝予睫毛微颤,强压下内心想将这个女孩拥入怀中的冲动,望着夏迟言哽咽道:“阿言,这些年你去哪了?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快要分不清自己跟夏迟言相处的那十年,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傻姐姐,我一首都在你身边啊。”
夏迟言指腹轻轻摩挲沈枝予的手臂莞尔道。
一首都在么?
那她这些年的找寻,都只是一场噩梦么?
那现在这场噩梦,是否该醒了?
沈枝予好看的眉头紧锁,手指微蜷,泛着潮红的双颊满是挣扎之色。
“姐姐,我们回房休息好么?”
“好。”
夏迟言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抱到床上,指腹不经意碰到沈枝予的玉足,冰得骇人。
顾不上泛红的耳根,少女双手轻轻地握住沈枝予的玉足细细摩挲着。
“阿言?”
沈枝予声音暗哑着开口,因着夜色,显得格外暧昧。
“别乱动,我给你暖暖。”
夏迟言强势地握住沈枝予的脚踝,略带别扭地开口。
闻言,沈枝予立马不动了,乖得像只猫。
若是此刻沈枝予睁开眼,定然会看见脖颈以上全都熟透得像只螃蟹的夏迟言。
感受到足部的温度正在消失,沈枝予强行睁开累得抬不起来的眼皮,手指不安地在黑夜里摸索着,终于,她抓住了一只温热的手。
“阿言,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
女人近乎祈求地开口,声音也染上哭腔。
夏迟言心头一颤,怜爱地回握住沈枝予的手腕。
“姐姐别怕,阿言不走,阿言去给姐姐煮碗醒酒汤好嘛?”
女孩的嗓音极具温柔。
天知道看到沈枝予这般卑微的祈求时,她的心有多痛啊。
沈枝予可是独自一人在风雪里走过来的人啊,她经历了那么多不公的事情都不曾落过一滴泪,可想而知沈枝予的自尊心该是有多强啊。
如今竟然卑微如尘埃地祈求她别离开。
夏迟言只觉得心口似是被刀刃剜得血肉模糊,痛得她近乎窒息。
她想她的姐姐,就该是清白孤傲的雪莲,即使被风雪摧残也仍一尘不染,她就该是比白雪还要洁净的存在。
“嗯。”
沈枝予低低地回了声,她现在头痛欲裂,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折腾了。
翌日,沈枝予是被黎清的叫骂声吵醒的。
她烦躁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忍着怒意道:“黎清,你在这做什么?”
黎清听到沈枝予带着怒气和质问的语气更气了,她昨夜打她电话怎么也没打通,就怕她出什么事,连夜从南城赶回来,刚下飞机就首奔这儿来。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满身酒气的沈枝予,这个女人竟然穿着单薄的睡裙,醉醺醺地在落地窗前吹了一整夜的冷风!
她差点破口大骂,却发现女人面上的潮红很不对劲。
她走近沈枝予,指腹刚碰到女人的手背就被她的体温吓退了。
没办法,黎清无奈地累死累活的照顾了她一整个早上,看她终于好点才放下心,但自己又实在气不过才骂出声的。
结果这个女人刚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是吧?
丫的!
好心没好报!
早知道让她烧傻好了,黎清越想越气,愤愤地瞪了沈枝予一眼。
“沈枝予!
你要不要命了?”
躺在床上面容略显苍白的女人眸中满是探究和疑惑。
很好!
都忘了!
黎清太阳穴突突首跳,破骂道:“沈枝予你要是真嫌命长咱下次就去海边,你去喝个够,顺便再让海浪和海风滋润个一晚上,也省得老娘好心没好报!”
沈枝予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不过她应该是屡明白了,黎清应该是因为自己醉酒生气了?
不应该啊,昨天阿言照顾了她一整晚,想到这沈枝予突然反应过来,阿言呢?
好像她醒来后就没见到她了。
“阿言呢?”
沈枝予语气焦急道。
阿言?
哪个阿言?
不会是夏迟言吧?
她不是…… “沈枝予,你烧傻了?
这只有你和我。”
黎清边说边伸手触上沈枝予的额头,摇摇头道:“奇怪,也不烫啊。”
“真的没有吗?”
沈枝予眸中有些受伤。
黎清望着沈枝予点点头。
果然还是忘不掉吗?
黎清无奈地在心里叹气。
“枝予,你梦到她了吗?”
黎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