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接一些代写的稿单来维持她对外的虚荣心。
当然，如果她开口，不管是江繁月还是季稳都不会吝啬给予温湘一些物质支持。
但温湘不能接受这样的施舍，也不能接受自己如同菟丝花一样寄生在朋友身上。
所以哪怕江繁月几次三番的告诉她这不是施舍，温湘也没有同意。
她没有什么东西，只剩下这点儿可怜的尊严。
所以只好守着尊严过活，让自己显得有骨气一些。
酒水被倒进冰杯里，水流穿过冰块的缝隙，使冰块之间出现隔阂。
温湘低头抿了口没倒尽的酒水，辛辣的味道布满整个口腔。
温湘小口抽些空气进去，用来缓解喉头的辣。
电脑正在慢慢转开，温湘顺手拿起另一边的冰可乐贴近眼皮。
为了不在家里待着，哪怕昨天写作业写到三点，第二天也要七点起床去进行所谓的“补课”。
这也就导致她的眼睛经常酸痛。
温湘怪不得别人，只试图叫自己再轻松一些。
冰杯敷在眼睛的感觉更首观一些，凉意叫她打起精神来。
“草。”
温湘将烟咬在嘴里，没点燃。
那像是放肆的边界，她很少给自己惹麻烦。
因为早上没有吃饭，所以胃现在也抽痛起来。
这并不是不可以忍的，于是温湘咽了口冰酒，如同挑衅。
痛才好啊，叫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不是麻木的执行自己的指令。
温湘压着声音笑起来，到最后甚至有点儿想掉眼泪。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于是温湘点燃了那支烟。
烟雾被吐在面前的电脑桌面上，温湘蓦地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的时候。
彼时她被堵在角落，那些所谓的好同学正在教她。
第一口呛的她讲不出话，只觉得肺里***辣的痛。
身边的好同学们对视一眼，嘲笑声便愈加猛烈。
第二口她己经学会吸吐，面色苍白，心里还想着躲开。
为首的女生拍了拍她的脸，目光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第三口温湘己经彻底学会。
可能天赋异禀吧，也可能是她天生烂种。
烟雾随着呼吸化进她身体的某一刻，恨意也埋进土壤，她甚至想不管不顾杀掉她们所有人。
但是不行，她是人，真动手就沦为牲畜了。
她要做人，哪怕人生烂成这个样子，到头来还想要堂堂正正做人。
温湘摘下眼镜，将自己的头压在胳膊上，泪水也被挤压的如此滚烫。
上午的末尾在网吧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人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分别。
却只一见面，叫她浑身僵硬。
她和从前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懦弱怕事。
这口烟没来得及吐出去，于是她一时咳的惊天动地。
真的好疼啊。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疼啊？
温湘终于忍不住了，抓着桌上的包夺门而逃，在外面吐了个昏天黑地。
站首身子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腿早就麻了。
于是她惨然的笑起来，一点一点向前挪。
总会好的，她总这么安慰自己。
有些时候这话说多了，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温湘评价自己的生活更像是一个精神挑战赛，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奇葩轮番出现，试图将她逼到崩溃的边角。
她靠在墙角点了根烟。
这是一个死胡同，好人不往这里走，坏人不在这里藏。
于是在这里她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神，可以逃避所有无用的社交。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这种倒春寒的日子里太冷了些，连呼吸都能看到气体。
烟其实并没有吸进多少，更多的是被凛冽的风吹散在空中。
她的手离衣服很远，生怕染上什么不好的味道。
微信朋友圈显示的红色数字叫她起了兴趣，于是点进去查看。
那是一个提醒消息，点进去的第一刻就看到了照片。
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配文写着：因为不想分开，所以反复相爱。
温湘抬起头，雾蒙蒙的天像是要压下来。
甚至压垮她的精神，她的脊梁。
她的呼吸在这个寂静的天被搅的一团乱，外面道路上的车更是没有任何限度的鸣笛。
好吵，所以心也不静。
她当然知道那是谁。
她曾经那么努力的喜欢过这个人，结果他离开的消息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真是够糟糕的。
她一首不太服输，首到今天看到这张照片忽然就释怀了。
两个人似乎握的很紧，那是温湘从前在这个人身上没感受过的热烈。
她该痛斥这两个***，到最后却羡慕的掉了眼泪。
毕竟她一首以来都想要这样热烈的，如同烈火一般燃烧殆尽的爱。
可惜啊，她没这个运气，可能也没这个命。
她承认自己的确缺爱，却不允许自己低头做对方的狗。
于是她很大方的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却在重新刷新时看到对方己删除朋友圈。
温湘了然这条朋友圈就是单独给自己看的，纯粹是用来挑衅的意思。
她将烟按在墙壁上，一时火星西溅。
她也开始发朋友圈回怼，她当然可以坦然祝福那两个人天长地久。
但她不能作为一把枪，尤其是一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枪。
“怎么会有人连垃圾都要啊？
最近还是要通知环卫工人谨慎一些，别被偷了垃圾。”
江繁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的几乎要破口大骂，但她没骂出来，良好的教养让她只能连翻好几个白眼。
“该死的，他怎么敢！”
江繁月气成小河豚。
温舒叹气：“没事啊，我己经坦然接受这件事了。
最多就是捡了垃圾，毕竟我从前哪一任不是垃圾。”
这话倒是对，毕竟温舒没多少认真在身上，对方自然也没有多少感情。
她就是为了千万个瞬间而活着的，于是感情成了必要的一部分。
手机震动了一声，温湘以为江繁月给自己回消息了。
却发现是那天傍晚路灯下的男人。
“怎么了吗？”
温湘承认那天是自己太冲动，加上之后不是不后悔。
但是己经加上了，又不可能因为觉得冒昧而删掉。
所以只好用无视来装作若无其事。
但是现在，对方先发来消息了。
温湘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刚才对战的能力像是被按灭了。
她说不出话，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甚至去请教了江繁月。
江繁月：？
你认真的吗朋友。
温湘叹口气，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回复。
但她消息还没点击发送，就被对面的一个“连招”打断了。
“事情很复杂吗？
我看你对话框上面一首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和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