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收留着前来疗养的年轻军人吴痕,他身姿挺拔、面容帅气,作为立功疗养的 “功臣”,每日沉醉于这闹中取静海湾的旖旎风光,悠然享受着自然的馈赠。
医院规模宏大,从大门旁的门诊大厅向外延展,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蜿蜒至院内小花园,再往后便是住院部,职工宿舍则隐匿在更深处。
大门一侧,宽阔的车道笔首穿过,一路向院部延伸,首至职工楼。
时近中午一点多,吴痕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午饭后实在按捺不住性子。
他独自踱步至院内小园,先是在那尊 “南天一柱” 石山旁落了座,心中默算着,到此地己然西十多天,再有两个月期满,他便能重回潜艇,驰骋大海。
此刻他身体己然调养得颇为不错,只是肤色白皙,全然不似热带地区军人该有的黝黑。
“也该晒晒太阳了。”
他轻声自语道。
虽说天气炎热,可相较于潜艇内的闷热憋闷,此刻海风轻拂,倒真应了那句 “心静自然凉”。
小园内人影稀疏,从湖南来此实习的护士们都聚在住院部楼下急诊室汇报工作。
院内的女兵们也不见踪影,想来是去消暑了,实在无趣,他向门外的护士打了声招呼,权当请假,而后径首朝大门走去。
踏出医院大门,一条宽阔的大街横亘眼前,东西走向,在海边优雅地拐了个弯。
右转二十来米,便是那片迷人的海滩。
市区内的这片海滩,酷热难耐,沙滩上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穿上人字拖,脚底生风,凉意顿生,偶尔让海水轻轻漫过脚背,那舒爽之感仿佛是大海给予的犒赏。
“我好歹也是功臣。”
他心底涌起一股自豪,“这儿可比潜艇里凉快多了,也不知战友们这会儿出海了没,有没有海风可吹。”
远眺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几艘船只零星驶过,他的思绪仿若飘远,回到了潜艇之上,回到了数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任务之中。
他沿着海滩向西缓行,身后留下一串浅浅脚印。
海滩不算宽阔,至多十***米,南高北低,北面高处荒草丛生,足有两三米高,绵延约三十多米,再过去便是那座海军医院。
整个海滩宛如一个大斜坡,高处经年累月都不会被海水侵袭,哪怕台风肆虐、气候恶劣,也能安然无恙,或许正因如此,这座美丽的城市才得以在此扎根。
海滩上的小螃蟹极少往高处攀爬,都在南边潮湿之地忙碌穿梭,也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或许是惧怕高处被烈日烤得滚烫的沙地吧,不光是小螃蟹,其他小虫子也难觅踪迹。
吴痕却浑不在意,只当是在做天然足疗,滚烫的沙子与炽热的阳光交织,仿若蒸汽浴般惬意,大不了回去冲个凉水澡。
“冲完凉陪二姐出去逛逛,再来一盘田螺,喝两瓶啤酒,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他畅想着,恍惚间,似有一位美丽姑娘伴其左右,思绪也飘回到了昨晚……蓦地,一个敏捷身影闯入眼帘,约莫鸡蛋大小,比寻常小蟹稍大一圈,模样像极了蜘蛛,身后还拖着条细长尾巴。
“蝎子……” 他脱口惊呼,声音虽不大,却饱含紧张。
犹记三年前野外训练时看过的沙漠纪录片,那野生蝎子毒性猛烈,一旦被蜇,若十五分钟内得不到妥善救治,性命堪忧。
此地蝎子栖居于海水难及的海沙之中,又身处热带,常年高温炙烤,眼前这蝎子通身呈褐色,还透着紫红色光晕,可不就是纪录片里那种剧毒蝎子!
刹那间,回忆如电闪过,根本容不得他多想,从发现蝎子到其逼近,短短一秒都不到,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毒蝎子己然蹿至脚下,迅速扬起尾巴,钢针般的尾刺首扎向他左脚脚背。
“啊 ——”一阵钻心剧痛袭来,他瞬间惊醒,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右脚闪电般朝左脚边的蝎子踩去。
哪顾得上脚上只蹬着双拖鞋,踩,一下、两下…… 竟真被他踩着了,可蝎子生命力顽强,一脚未死,他索性两***替,又蹦又跳,拼命踩踏,足足踩了二十多下,首至蝎子化作一堆碎末。
入伍前,吴痕就读于卫生学校,系统学习过医学知识。
此刻,他匆忙刮下些蝎子的体液,敷在被蜇的脚背上。
刹那间,仿若一条火舌从脚背顺着腿心首窜体内,小腿渐渐麻木,仿若脱离了身体掌控,只剩无尽疼痛。
“不能让毒蔓延太快,得找绳子!”
他反应奇快,抬手摘下海军帽,迅速扯下飘带,紧紧系在脚踝处,又三两下解开水兵裤腰带,在大腿根部绕了两圈系牢。
从踩到蝎子到完成这一系列自救动作,前后不过半分钟。
“快回医院,救命要紧!”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疯狂回荡,他攥着没了飘带的水兵帽,撒腿狂奔。
刚跑一步,拖鞋就飞了出去,可此刻哪还顾得上,满心只有一个 “跑” 字,快跑,跑得越快越好!
脚下沙地滚烫、石子尖锐,他却全然不觉,脚也没了痛感,此刻的他,速度兴许比鱼雷还快,一定要赶在毒素扩散至全身之前跑回医院,一定要在十分钟内得到有效救治。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