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复明

意外复明后，我发现自己能看到所有人的寿命。
做了一辈子好人的爸爸活不到善终，一周后去世。
害我失明夺我家财的丈夫却还有五十年可活。
他虚情假意给我端来一杯掺了药的水，对我说:「老婆，我们一定会平安健康，白头到老。」
我笑了。
谁规定的，他不能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活个五十年呢？
……
丈夫徐明朗收拾好东西，拉着我走出病房。
「老婆，公立医院人太多了，我怕吵到你休息，特意给你订了私人医院的贵宾套房，安静、医生技术更好。」
我笑着说好，却看着他把我带离窗明几净、崭新整洁的公立医院，走到小巷尽头阴暗潮湿的小诊所。
墙角的蜘蛛网密密麻麻，地上甚至没有铺瓷砖，仅有的一个床铺，被褥发黄，不知道躺过几个人，上面还有大块大块干涸的血迹。
徐明朗把我扶到病床前，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老婆，快躺下休息吧，这是护士刚刚消毒过的被褥，可舒服了。」
被拽着碰到床的一瞬间，我忍不住干呕出声。
徐明朗以为我看不见，居然这么作践我!
如果不是车祸让我意外复明，恐怕我现在还被蒙在他温柔伪善的假面里!
他看我死活不肯碰床，下一秒面色凝重，眼睛死死盯着我。
「老婆，你的眼睛是不是能看见了？」
徐明朗在观察我的反应。
刚从病房苏醒时，我就听到医生说，车祸碰巧撞到我的头部，刺激了脑神经，我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复明。
当时医生看徐明朗表情紧张，可能是怕他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又特地补充了一句:
「经我们检查，她的眼角膜几乎全部剥落，脑子里撞出了淤血，复明的概率极小，还有可能伤口恶化、眼球脱垂。」　　
听到这话，徐明朗才松了口气，伏在「昏睡」的我耳边轻笑。
「老婆，你命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