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消毒气体正从天花板三万六千个孔洞渗出，像倒流的雨幕漫过双层玻璃舱。
床头的神经贴片准时释放血清素，喉结下方植入的芯片传来震动："公民L-3072，今日室外温度22℃，建议选择3号套装。
"更衣镜上浮动着七套完全相同的白色连体制服，唯有袖口荧光条颜色不同。
我伸出食指悬在镜面，指尖在距离"3号"选项0.3厘米处停顿——这个危险的距离足以让监控系统判定为操作延迟。
"您有0.9秒的注意力涣散。
"镜面突然裂开蛛网状光纹，浮现出管理AI"诺亚"的瞳孔投影，"需要安排记忆清洁疗程吗？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我迅速点击3号制服，纳米纤维如活物般包裹全身时，听见胸腔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
那是情绪抑制器在过滤多余的恐惧激素。
早餐桌升起八棱柱营养胶，青柠味。
我咀嚼着果冻状的生存必须品，看窗外五千座玻璃大厦在晨光中苏醒。
每栋建筑都在同步进行光合作用，外墙的有机硅涂层泛起涟漪，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如果风能被精确控制在二级风速的话。
隔壁舱室的女孩又在重复画圈动作。
她纤细的食指贴在玻璃幕墙上，日复一日地画着不闭合的圆。
淡金色的发梢随动作轻颤，在消毒气体中划出彗尾般的轨迹。
我数到第三十二圈时，她突然转头望来，瞳孔里闪过类似飞蛾扑火的微光。
警报声在此时刺穿耳膜。
错误标本医疗舱的金属门向两侧滑开时，我闻到熟悉的茉莉花香——那是记忆清除剂的前调。
母亲躺在手术台上，灰白长发散成辐射状，仿佛一朵正在融化的雪花。
"阿尔茨海默症晚期。
"诺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根据《人类优化法案》，将执行记忆归档手术。
"我向前挪动的左脚被重力场禁锢。
母亲干枯的手指突然抽搐，她浑浊的眼球转向我，裂开的嘴唇吐出一串音节。
声波在离唇三厘米处被静电场吞噬，但我从口型读出了那个禁忌的词汇："逃..."神经束从天花板垂落，刺入她太阳穴的瞬间，有蓝光顺着皱纹流淌。
我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