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嫡女沈清越立在檐下,指尖拂过青瓷茶盏边缘,看廊下新裁的柳枝在风里打旋儿。
"阿姊,母亲让我来唤你。
"梳着双螺髻的沈清棠蹦跳着跑来,月白衫子上沾了半块桂花糕渍,"今日是你及笄礼,要去护国寺祈福呢。
"沈清越垂眸替妹妹擦去嘴角的糖渍:"仔细些,母亲又要念叨你没个姑娘家模样。
"护国寺的檀香混着晨露的湿意漫进马车,沈清越掀开车帘,见山门前立着个青衫少年。
他背对着她,身形清瘦,发间束着褪色的银冠,在三月的风里显得格外单薄。
"那是西戎的质子萧承煜。
"驾车的老仆压低声音,"前儿个还见他在街角被泼了茶,这质子当得可真没体面。
"沈清越的指尖顿在车帘上。
西戎与大楚交恶十年,三年前定北侯沈砚率三万边军踏破西戎王庭,可汗阿史那烈坠崖而亡,其子萧承煜被押解至京为质。
这些她早从父亲的军报里听过。
少年忽然转过脸来。
他眉骨高挺,眼尾微挑,是西戎人特有的轮廓,偏生一双眼睛像浸了寒潭的墨玉,见着她时竟有刹那的慌乱。
"阿姊快看!
"沈清棠扒着车窗往外望,"那哥哥手里拿的是糖画!
"少年慌忙将半块糖画藏在身后,耳尖泛起薄红。
沈清越这才注意到他脚边躺着个碎瓷碗,碗里的残茶还在往青石板上渗。
"停车。
"她掀开车帘下了地,裙裾扫过满地狼藉。
少年后退半步,喉结动了动:"郡主。
"沈清越这才想起自己今日穿了翟衣,头上戴着母亲给的累丝金凤衔珠钗,及笄礼的装束,确实像极了郡主。
她弯腰捡起那半块糖画,是只振翅的凤凰,糖丝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这糖画做得真好。
"她将糖画递过去,"可是被人撞碎了?
"少年的手指在袖中蜷起,接过糖画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凉得惊人:"是小的不小心。
"沈清棠从车里探出头:"阿姊,我们要迟到了!
"沈清越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谢谢"。
她回头,见少年站在满地碎瓷里,糖画被他小心护在掌心,像护着什么珍宝。
护国寺的大雄宝殿里,沈夫人正与住持说话。
见清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