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思会
怎么死的?”
点开详情页面,上面只写了今日一早,公司的清洁工在办公室发现了倒地的孟卓桉。
“新闻上说具体死因警方还在调查,尸体是在办公室被发现的。
现在网上沸沸扬的,说卓恒资金链断裂,负债累累,孟卓桉走投无路,所以……估计是***了!”
南珩翻阅了一下手机,评论区的网上云侦探们言之灼灼。
季云昭眉头微微皱起,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我爸爸己经走投无路了,求您帮帮他……”“怕是舆论会扯出云开撤资的事。”
南珩提醒道,风口浪尖,云开怕是也会沾得一身湿。
“你去处理吧。”
卓恒地产、公司破产、地产董事长***、……这一系列关键词迅速在各大社交媒体和新闻平台上持续发酵,引发了广泛关注和讨论。
很快云开风投从卓恒撤资的事也有个别媒体翻了出来,不过没起什么浪花就沉寂了下去。
最终,警方出了通报,孟卓桉死于突发性心梗。
--------------七天后,殡仪馆。
说是追思会,现场并没有几个人,幽深的吊唁厅墙上,挂着孟卓桉的黑白遗像,照片中的他不过西十多岁,正值盛年,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永远定格。
季云昭站在灵堂中央,目光掠过西周。
两旁稀稀拉拉的花圈让整个大厅显得更加空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
人走茶凉,莫过于此!
南珩在来宾簿上签了名,一名中年男子向他们深鞠一躬:“多谢二位来送孟总。”
“请问您是孟总的亲属吗?
怎么没见其他家属?”
南珩问道。
“孟总是独子,父母都不在了,太太去年也不幸离逝,我是他的秘书,两位孟小姐刚才有事出去了,要不我给她们打个电话?”
一旁的季云昭薄唇微启:“不必,节哀!”
朝他微微颔首,和南珩步出灵堂,灵堂设在殡仪馆二楼,门外是长而幽暗的走廊。
殡仪馆位于半山腰,西周被郁郁葱葱的山林环绕,静谧而庄严,虫鸣鸟叫隐约传来。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十几年的老员工,从内地一起来到圳海……近半年只发了基本工资……年纪大了,找不到别的工作……”两人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的露天平台,那里有几个女人的身影。
“你找我们有什么用?
公司欠银行几个亿,法院把我们的房子都封了,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带出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急促而恼怒。
“玥儿,”另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语带安抚:“秦姨,您别急,等法院拍卖完所有资产,会优先发放员工们的工资。”
这声音季云昭记得,是那晚在夜店,自称孟卓桉女儿的那个女孩。
“就算拍卖资产,也是先还银行的和卓恒公司员工的,哪里轮得到我们?”
秦姨的声音里满是无奈:“这间服装厂,一首是在你妈妈名下,你妈妈走了,卓恒那边也没来个人,把工厂接手过去……”“我妈去年出了车祸,服装公司也解散了,你们工厂接不到订单,早就该散了,我爸爸答应我妈留着工厂,每年白养你们,现在我爸妈都不在了,你们该打官司打官司,该解散解散,找我们也没用。”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我和姐姐连学都没法上了,我们找谁去?”
“打官司没用,大伙也没钱请律师,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可我是厂长,也要向大伙交待……”秦姨的声音哽咽了。
“厂房和机器能卖钱吗?”
温柔的声音响起。
“厂房是租的,机器也都老旧了,不值几个钱。”
“厂里现在还有多少人?”
“还有十来个人,都是当年跟着你妈妈一起出来打拼的老姐妹。”
“秦姨,这样吧,您加下我的微信,回去后把大家的工资统计一下,这笔钱我来付。”
“姐姐,你疯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自己都没一分钱!”
稚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
“微微,我们实在是……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秦姨的声音里有一丝内疚。
“秦姨,您别担心,阿姨们都是跟着我妈妈一起出来打拼的,我妈临走时也嘱咐我爸要照顾你们,你们的工资不能少,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的。”
南珩回转头:“那边,应该是孟卓桉的女儿,没有继承遗产,法律上她不需要负担父母的债务,自己都自顾不暇,这种时候还揽下债务,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他叹息的摇摇头,对她的行为极不认同。
季云昭没有接话,朝外走去。
“就走了?
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南珩追上他。
“没有必要,走吧。”
季云昭说道,不过刚好听说了孟卓桉的追思会,毕竟和云开有些渊源,过来送送他。
至于公事,云开风投走的是正常操作流程,解释什么?
总不能你破产我还非得陪着,一起共沉沦,不然就是我的错?
他做事从来没有跟人解释的习惯。
两人步下台阶,向停车场走去。
天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块压得极低,空气中十分沉闷,随时会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姐,你别犯傻了,公司都宣布破产了,所有的债务和我们无关,你根本不用理她!”
声音在头顶响起。
两人一抬头,原来她们站立的平台,就在停车场上方,说话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
两个身形相仿的女孩子身着黑色丧服,面对面站立着,一个略高,一个稍矮,刚才说话的那位秦姨己经走了。
“爸爸一向在意自己的名声,我不想他走后背负骂名。”
温柔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赵叔叔说,所有的资产己经评估完,员工的工资和欠银行的钱都可以还清,这间老厂的阿姨们,是跟着妈妈一块打拼过来的,她们到了这个年纪,再找工作也难,拖欠的工资顶多十来万,我还负担的起。”
“可是,你哪来的钱?
姐,爸爸是不是给你留钱了?”
妹妹的声音里突然带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