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山
她今天穿了件青色长裙，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师尊？
"萧逸尘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今天带你下山。
"慕容绯烟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
"下山？
"萧逸尘眨了眨眼。
这二十年来他连玄天宗大门都没出过——毕竟一个"凡人"独自出门太危险了。
慕容绯烟没多解释，转身就走："跟上。
"萧逸尘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袍，觉得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传送阵前，阵法长老惊讶地看着他们："慕容首座这是要...""带他下山，随便传送到个城镇附近。
"慕容绯烟递出自己的身份玉牌。
随着阵法亮起微光，萧逸尘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己经站在了一条山间小路上。
"走。
"慕容绯烟迈步向前，居然选择了步行。
萧逸尘满肚子疑问，但看着师尊的背影，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默默跟上。
山路两旁古树参天，鸟叫声此起彼伏。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远处渐渐传来人声喧闹。
转过一个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出现在眼前。
"清溪镇..."萧逸尘轻声念出镇口的石碑。
清澈的溪水穿镇而过，青石板路上行人往来，叫卖声、谈笑声、孩童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师尊，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萧逸尘终于忍不住问道。
慕容绯烟侧头看了他一眼："二十年不下山，不闷？
"萧逸尘哑然。
确实，虽然玄天宗生活悠闲，但他骨子里还是个穿越者，对这个世界的凡俗生活充满好奇。
只是没想到，一向清冷的师尊会主动带他出来。
"先找地方住下。
"慕容绯烟说着，己经朝镇子里走去。
——悦来客栈的店小二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这两位客人不简单，立刻热情地迎上来："两位贵客是吃饭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
"慕容绯烟随手抛出一锭银子。
店小二接住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嘞！
两位这边请！
"安顿好后，萧逸尘站在窗边，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师尊，"他转身问道，"您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体验凡间生活吗？
"慕容绯烟正坐在桌边喝茶，闻言抬眸："修行不止闭关一条路。
"她放下茶杯，"你二十年无法修炼，或许缺的不是天赋，而是一颗心。
"萧逸尘愣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绯烟带着萧逸尘走遍了小镇每个角落。
他们去茶馆听说书，在酒楼尝特色菜，甚至还会去集市买菜。
这天在街角，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踮着脚站在糖葫芦摊前，小手紧紧攥着几枚铜板，眼巴巴地望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
"大叔，我要一串！
"她脆生生地喊道。
摊主笑呵呵地取下一串递给她："拿好了小丫头。
"小女孩接过糖葫芦，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糖衣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小脸上写满了幸福。
萧逸尘站在不远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
小女孩的模样，像极了他记忆中的妹妹。
那时候妹妹也是这样，攥着零花钱买糖葫芦，然后兴高采烈地举到他面前："哥，分你一半！
"他看得入神，眼前的小女孩和记忆中的妹妹渐渐重叠。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头看到萧逸尘，眨了眨大眼睛。
她看了看手里刚咬了两颗的糖葫芦，犹豫了一下，突然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哥哥，你要吃吗？
"她仰着小脸，把糖葫芦举到萧逸尘面前。
萧逸尘愣住了。
糖葫芦上还留着小小的牙印，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不吃了？
"他轻声问。
小女孩摇摇头："娘说好东西要分给别人，才会更甜。
"萧逸尘望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突然笑了。
他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山楂的酸涩裹着糖衣的甜，瞬间勾起了最深处的记忆，让他眼眶发热。
小女孩见他吃了，开心得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她挥挥手："哥哥，我走啦！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圆圆！
下次再一起吃糖葫芦呀！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萧逸尘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大笑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充满内心。
这一刻，他感觉这个世界有些也不一样了。
——第七天，慕容绯烟带着萧逸尘来到镇外的小山坡。
两人向着山里走去。
"逸尘。
"慕容绯烟突然开口。
"嗯？
""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吗？
"萧逸尘想了想，："缘？
"慕容绯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道。
""道？
""道法自然。
"她转过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你二十年无法修炼，却依然从容自在，这本身就是一种道。
"萧逸尘心头一震，仿佛有一束光，照进了内心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