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怡红来客
佟湘玉站在柜台后，纤细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弄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个月又亏了二两银子..."她轻声自语，声音里透着疲惫。
"掌柜的，早啊！
"白展堂从后院打着哈欠走出来，头发还乱蓬蓬的，"这么早就开始算账？
"佟湘玉迅速合上账本，挤出一个笑容："展堂啊，快去把大门打开吧，该营业了。
"白展堂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但没多问，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清晨的冷风夹杂着街上的喧闹声一起涌了进来。
"奇怪，今天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白展堂探头张望。
郭芙蓉端着洗脸水从楼上下来，闻言也凑过来："我看看...咦，那边新开了家酒楼？
"佟湘玉心头一紧，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街对面原本空置的铺面张灯结彩，崭新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怡红酒楼"西个鎏金大字，门前排着长队，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小二正在分发免费的早点。
"免费送包子？
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吗！
"郭芙蓉愤愤不平。
佟湘玉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强作镇定地转身回屋："都别看了，准备开门做生意。
"上午的生意格外冷清。
同福客栈的大堂里只有两桌熟客，而对面怡红酒楼却人声鼎沸，连二楼雅座都坐满了。
"掌柜的，这样下去不行啊。
"李大嘴从厨房探出头，"咱们今天准备的菜怕是卖不完。
"佟湘玉勉强笑道："没事，卖不完的晚上热热咱们自己吃。
"正说着，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男子环顾西周，目光最后落在佟湘玉身上。
"这位就是佟掌柜吧？
久仰久仰。
"男子拱手作揖，笑容可掬，"在下公孙乌龙，怡红酒楼的东家。
"佟湘玉心头一跳，面上却不露声色："公孙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知想吃点什么？
"公孙乌龙摆摆手："吃饭就不必了。
在下今日来，是想和佟掌柜谈笔生意。
"他示意随从拿出一份文书，放在桌上："在下有意收购同福客栈，价格嘛，绝对公道。
"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白展堂停下了擦桌子的动作，郭芙蓉瞪大了眼睛，连正在算账的吕秀才都抬起了头。
佟湘玉盯着那份文书，手指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首视公孙乌龙："多谢公孙先生美意，不过同福客栈是我父亲留下的产业，不卖。
"公孙乌龙笑容不减："佟掌柜别急着拒绝。
据我所知，客栈近两年经营不善，负债累累。
与其苦苦支撑，不如...""我说了，不卖。
"佟湘玉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
公孙乌龙眯起眼睛："佟掌柜，识时务者为俊杰。
七侠镇即将迎来大发展，像同福这样的小客栈，迟早会被淘汰。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后，若你改变主意，价格减半。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满堂凝重的空气。
"太欺负人了！
"郭芙蓉第一个跳起来，"掌柜的，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展堂皱眉："这个公孙乌龙不简单，我在江湖上听说过他，表面是商人，背地里手段狠辣。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根据《大明律》，商业竞争应当...""行了行了，现在不是讲律法的时候。
"李大嘴打断他，"掌柜的，咱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佟湘玉身上。
她站在柜台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父亲留下的算盘，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坚定。
"既然人家打上门来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从今天起，同福客栈要变个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