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映琉璃醒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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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五年冬的雪下得蹊跷,矾楼飞檐上积了半尺厚的白,压得那鎏金鸱吻都垂了头。

张逸尘睁开眼时,先看见的是雕花楠木床顶上悬着的鎏银熏球,正幽幽吐着龙脑香的青烟。

"官人可算醒了!

"脆生生的嗓音撞进耳膜,他转头对上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

十西五岁的少女趴在床沿,双环髻上缠的彩帛随动作滑落,拂过他鼻尖时带着茉莉混着雪水的清冽。

"这是..."他才开口,后脑便炸开剧痛。

无数画面在脑中爆裂——昨夜实验室里倒下的烧杯,泛着蓝光的硫酸铜溶液,还有此刻正从记忆深处浮上来的、汴河码头失控的马车。

映雪突然伸手捏住他脸颊:"莫不是真撞傻了?

"温软指尖在颧骨一拧,"娘子!

这郎君眼神首勾勾的,怕不是魂儿被撞散了?

"珠帘哗啦一响,进来个穿杏红褙子的丽人。

张逸尘呼吸一滞,《东京梦华录》里那些对李师师的描写突然有了颜色——她行走时裙角翻涌的波纹,恰似后世博物馆里那件霁红釉瓷器的开片。

"张官人。

"李师师将手炉放在床头,腕间金镶玉镯碰出清越声响,"昨日若不是您推开我们,此刻躺在这里的..."话到半截突然顿住,她目光落在青年额间渗血的纱布上。

张逸尘突然撑起身子,铜镜里映出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剑眉下那双眼亮得骇人,分明是自己大学时代的模样,却束着东坡巾,穿着茶白交领襕衫。

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张叔夜死谏投井,家道中落的少年,昨日在御街舍命救人的场景..."镜子..."他嗓子发紧。

案几上鎏金缠枝镜架突然被碰倒,露出底下垫着的账本。

某个化学公式在脑海闪现,他猛地抓住映雪手腕:"有皂角吗?

还有草木灰?

"李师师蹙眉:"官人要这些腌臜物作甚?

""小娘子且看。

"他蘸着额间鲜血,在账本背面画了个结构式,"皂角里的三萜皂苷与碳酸钾反应..."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两个女子困惑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是公元1123年。

窗外传来货郎叫卖"冰雪冷元子"的吆喝,张逸尘突然笑出声。

在这个连纯碱都算稀罕物的年代,自己脑子里那些方程式,简首就是点石成金的秘法!

"师师姑娘。

"他扯下腰间羊脂玉佩拍在案上,"烦备硝石三十斤、茶油五斗、玫瑰露两升。

"指尖点着玉佩上"忠肃传家"的刻痕,"三日后,我要这矾楼的娘子们沐发皆如云,盥手尽生香。

"李师师睫毛颤了颤。

她见过太多夸口的恩客,可眼前少年眼底燃烧的东西,却像极了官家赏鉴《千里江山图》时的神情。

"好。

"她突然击掌,腕间珍珠手串应声而散,圆润的珠子滚落满地,"若官人真能制出这等神物,师师便在官家面前献一曲《青玉案》。

"雪光透过雕花槅扇,在青年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张逸尘摸到袖袋里半块没融化的冰——那是他昏迷时有人给敷的。

在这个没有冰箱的时空,制冰的硝石正静静躺在汴河码头的货栈里。

"对了。

"他叫住正要离去的映雪,"烦劳小娘子寻个铁匠来。

"手指在案几上画出个奇怪的筒状物,"要能密封的铜管,内径三分即可。

"少女歪头看他:"官人是要做...?

""做个能让我们都活下来的东西。

"张逸尘望向窗外,矾楼对面酒肆的幌子在风雪中摇晃,上面"醉仙"二字被吹得忽隐忽现。

靖康之变的血色记忆突然涌来,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李师师注意到青年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她不知道这个救她的少年郎正盘算着如何用硝石制冰的利润买下第一座铁矿,更不知道那根铜管将会变成这时代第一支硝化甘油注射器——此刻正静静躺在张逸尘设计的图纸上,旁边标注着"破伤风抗毒素"几个小字。

雪下得更急了,矾楼后厨飘来炊饼的香气。

张逸尘摸着额头的伤,突然想起《东京梦华录》里记载的物价——此时一匹绢值银一两,而他的香皂配方,即将在这座百万人口的都城掀起怎样的风暴?